贺茗抬头望向站在自己跟前的孩子,这个孩子在他眼里实在是太过于精致了。
眼前的时浅穿着黑色背带裤,领口扎着精致的蝴蝶结。胸口别着一只中央镶嵌着紫色宝石的猫猫头胸针。
那枚小巧可爱的紫宝石胸针很衬他的眼睛,两颗宝石对比起来却发现,真正的紫宝石却没有那双眼眸明亮透彻。
最吸引他的还是那双大大的紫色眼睛。
时浅将自己的狗狗眼睁得滚圆,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刚刚出生未经世事的小狗用自己湿漉漉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眼里却没有一丝恶意。
他的手里捧着一只大号的棕色泰迪熊在看见贺茗抬头看着自己时歪着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微长的银色碎发随着他的动作散落在肩头上,淡淡的洗发水味拂过贺茗心却只留下一道痒痒的抓痕。
“大哥哥,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上哪里在疼呀,不怕哦,我摸摸就不疼啦!”
一道浅浅的阳光就这样穿过云层,照耀进来。
贺茗有些警觉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时浅,浅色的眼眸却不自觉的避开那道灼烧的关心。
“你是谁?”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就像是一只接触过黑暗就不知道什么是光明的困兽,警觉的望着这个擅自走进自己世界的孩子。
时浅没有在意贺茗警惕的目光和不善的语气,从自己掏了掏背带裤自带的大口袋。
方方正正的口袋被他掏成了歪歪扭扭的形状,他好像是摸到了什么一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给你!”
时浅就好像是找到了什么宝物的孩子,语气微微上扬,神神秘秘的炫耀着将自己紧握的小手送到贺茗的眼前。
一颗彩色玻璃纸包裹着的水果糖静静的躺在他胖胖的手心中央,散发着一股甜甜的味道。
——
最后当他回家的时候,手心里的那颗糖果依旧被他牢牢的抓紧。
微热的掌心将玻璃纸染上属于他的温度,水果糖也因为他掌心的温度微微有些融化。
甜腻的味道随着糖果的融化更加浓郁,没有剥开糖果就能闻到一股水果糖精的味道。
其实贺茗并不喜欢糖果这种甜腻的东西,他从小就很讨厌这种可以麻痹自己的甜食。
那些杂志上写的什么“甜食可以治愈自己的糟糕心情”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另类的“谎言”。
这种类似于毒药的东西,他不需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自己会接过时浅手里的这颗糖果。
或许是因为当时的阳光过于灼眼,又或许是因为时浅露出的那抹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看着眼前紧闭的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剥开了水果糖的玻璃纸,将粉红色的糖果送入口中。
甜腻的草莓味席卷着他的舌尖,甜甜的味道弥漫在他的口腔里,那颗硬糖所达到的地方都带来一股甜腻腻的甜味。
贺茗的手指放在大门上,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推开眼前的大门,不出所料,迎接他回家的依然是被父亲扔来的一只玻璃杯。
那颗硬糖被他的舌尖藏在牙齿的深处。
坚硬的表面让他的牙齿有些发酸,依然被主人顽强的藏在那处,他却只敢偷偷的用舌尖舔舐着甜腻的表面。
——
再次见到时浅是在一个月后,由于他父亲工作的原因,他们又一次进行搬家。
母亲懦弱的拥抱住他,令人厌恶的眼泪砸落在他的身上,却比父亲的拳头还要让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