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持羽毛,缓缓坐回那个位置,如获至宝般细细端详着这根青中带金的羽毛。
它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仿佛在向我诉说着它与我之间的紧密联系,的确,它蕴含着我的力量。
我眉头微微皱起,宛如被轻风吹皱的湖面。然而戴着面具,魈却未能看清我的神情,只是默默地走到我的身后,轻柔地为我揉着太阳穴。
我突然紧紧握住他的手,他的动作瞬间凝滞,随后用疑惑的目光凝视着我,仿佛在询问我为何如此。接着,我拿起那根羽毛…
他愈发好奇地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我沉默片刻,面具之下的担忧或许无人能懂,但语气却如潺潺流水,将我的忧虑表露无遗:“业障……”
上方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他似乎在沉默,又似乎在逃避。不过,与他相处如此之久,我怎能不知这孩子心中藏着何事?
我回眸看向他,他的手早已悄然离开我的太阳穴……
业障,犹如附骨之疽,是每个夜叉都无法摆脱的苦难。它们如影随形,伴随一生,如恶魔般侵蚀着他们的心智,一点一点地折磨着,最终让他们在痛苦中走向死亡……
业障来源于魔物和魔神残渣,而夜叉的杀戮永不停息,他们所吸收的业障也如滚雪球般日益增多,直至他们生命的终结……
显然,魈早已知晓这一切,所以他选择默默忍受。
我抬眸凝视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眸中探寻到一丝端倪。然而,除了那如迷雾般复杂的情绪,便只剩下我自己的倒影。我轻声开口问道:“从何时开始的?”
眼前之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或许两者皆有。这家伙总是喜欢隐瞒我一些事情。
翅膀也好,业障也罢,他总是将自己的苦难深埋心底。说这孩子是懂事呢,还是倔强呢?
不过,此次我已然束手无策,这业障宛如老天赐予夜叉一族的惩罚,来得如此突兀,令人摸不着头脑……
我实在不具备消除它们的能力,倘若真有此等能耐,那这数百年来,又怎会有如此众多的夜叉香消玉殒。
我平静地凝视着他,思绪却早已如脱缰野马,飘向那遥远的天际,试图在记忆的海洋中寻觅行之有效的法门。然而,当回忆的潮水涌上心头,却发现它们如那断断续续的残梦,难以拼凑完整……
我身旁的这位少年,只是轻声低语道:“大人无需忧心。”魈的语调平静如水,继而又补充道:“这皆是命中注定,应当坦然面对……”
“把手套摘了。”我冷不丁地说道,只因我不知这孩子究竟承受了多少业障的折磨。
当他的手伸过来时,那指甲虽呈青绿色,却纤细修长,或许是常年戴着手套的缘故,并未生出老茧。而且,由于鲜少接触阳光,他的肌肤白皙如雪。
我轻柔地握住他的手,感受着那股该死的力量的源头,果不其然,大部分源自魔物。不过,目前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我静静地感受着,而我身旁的少年,则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我,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羞涩的涟漪。但他依旧老老实实地握住我的手。
也就是在这放松的瞬间,魈全然没有察觉,那业障正如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向外溢出,悄然流入了大人的体内……
待到魈回过神来,如触电般迅速抽回手,满脸焦急地询问我:“大人,您可安好?”
我其实早已洞悉业障正朝我涌来,不过对我并无大碍,或者说它只会在我命归黄泉之后,释放出更多魔神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