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乔琦。”
所长点头:“我知道了,待会儿会有同志过来通知你事情的进展,但是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询问你。”
“你二姑父跟死者,也就是盘石村的吴老六他们俩有什么过节吗?”
乔琦用力点头:“是,他们俩有挺深的过节。”
我不由得一怔。
要知道,他们俩可是姑侄关系啊!
乔琦居然直截了当的把俩人的过节告诉了警察?
农村地区十分讲血缘关系,亲属之间都是铁板一块,互相包庇、隐瞒过错的行径都是家常便饭。
诚然这是农村的陋习,但不可否认这种熟人关系是维系乡下人之间的纽带。
乔琦居然坦白自己二姑父同六爷有矛盾,这无异于是在背后捅了自己二姑父一刀子。
作为侄子,这么做着实叫人费解。
王所长听了乔琦的话也颇为意外,问他:“那你知道他俩的过节是什么吗?”
乔琦说:“六爷是村长,这几年农村兴土地流转改革,他利用手中的权利侵占了不少土地。”
“就比如说冥隐山里的葡萄园就都被他买走了。他还瞧上了我二姑父家的蒜地,死活非要给买下来。”
“但那是我二姑父的唯一营生,所以那块地他坚决不卖,六爷为了逼他卖地就雇人偷偷在二姑父的蒜地里洒敌敌畏,把地给故意搞坏。”
大蒜是现今十分赚钱的经济作物,一亩地大约能赚上万块,那时候正是“蒜你狠”的年代,六爷觊觎二姑父的蒜地不难叫人理解。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为了一块土地杀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所长深以为意,他身旁的女警说:“怪不得呢,现在种蒜最赚钱,比山葡萄利润高多了,我家堂哥以前穷的叮当响,自从前年种了蒜,现在新房都盖了好几间。”
她说的不假,但我的思维却不在种蒜赚不赚钱上,而是乔琦对二姑父的态度。
回想起来,这对姑侄间的关系确实微妙,冷淡。
上回乔琦送我去他二姑父家就把我落在门口自己开车扬长而去,连门都不踏入半步。
二姑父在谈及侄子的时候也是态度暧昧,只冷淡地告诉我他侄子并不常来。
常言道,“姨表亲,姨要死了一代亲,姑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就算乔琦跟他二姑父没有血缘关系,到底他们还是姑表亲,在乡下这可是不出五服的。
乔琦称二姑父跟死者六爷有恩怨的行为放在旧社会就是告密,不管他所说的是真是假,是对是错,都不能被公序良俗容忍,遇到规矩严的村落,怕是得要被逐出村。
所以乔琦出卖二姑父从人伦角度来看完全就是忤逆,除非深仇大恨,不然一般人绝不会这么做。
现在看来,二姑父跟乔琦之间的关系或许并非疏远或者冷淡那么简单了。
所长对乔琦说:“你说的事情非常重要,我们会详加调查,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乔琦点点头,刚要离开,我突然说:“司机大哥,你送我回你二姑父家吧!我现在就在他家住。”
“兄弟,跟我来吧!”
他开着出租车送我朝二姑父家行驶而去。
一路上,我好几次想开口问乔琦为什么要把二姑父跟六爷的恩怨告诉警察,可最终都没好意思开口。
仿佛有一块重石压在心头,让我无法释怀,思绪如麻,纷乱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