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香婶端着木盆走进小院,愣了片刻转身催促身后的桂芬婶,“大嫂,昨儿个夜里你又来收拾过了?”
记得明明是一块儿回去休息的,走时院子里堆积着收拾出来的杂物,这会儿院子里干干净净。
“没有哇!”桂芬婶环视小院,叹了口气,“八成是那两小的自个儿来收拾的,真不让人省心,身子骨不好也不好好养着。”
说着话,两人前后脚走进屋里,屋子里明显收拾过一遍,可在干惯活计的妇人眼里,还得再里里外外拾掇过。
“谁说不是呐!”慧香婶拧了两块抹布,递给桂芬婶一块,边擦墙边说,“今儿天不亮我听到院子里动静,跟着大乐去上工了,也不知道小风那孩子撑不撑得住?”
桂芬婶将抹布套在木棍上,伸长手去擦墙的高处,“爹都点头了,咱也不好说什么,日子总归是要他们小两口自个儿过出来的,咱们呐只能多帮衬点儿,他们愿意干什么便干什么,这么乖的孩子不会闯祸的。”
“小风打小就乖,如今成家了倒是变样不少,能说会道挺好,搁以前话都不说几句,我都怕他什么都憋心里憋出毛病来。”慧香婶蹲在地上擦墙角,“我瞅着安安那姑娘不错,性子看着冷,实际上好着呐,昨儿个带着五福玩,凭那孩子的折腾劲都没闲闹腾,等以后她自个儿生了孩子,保管疼孩子。”
桂芬婶轻应一声,“大伯那头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儿,给小风讨了这么一房媳妇,错有错着小两口挺般配。”
“可不是!”慧香婶干活越发卖力起来,“咱把这儿收拾妥了,等他俩搬进来,往后住得近了好照应。”
“是啊,安安好些事不明白,受这么厉害的伤八成以前过得不太好,听小风说还习过武,那得多苦哇!”桂芬婶满脸心疼,“她都没说娘家的事儿,咱可得记住咯别多嘴问,免得勾起她伤心事儿。”
“不问不问,这我能不懂嘛!”慧香婶在盆里将抹布搓揉了一遍拧干,接着擦墙,“进了咱家门就是咱自家人,以前的事儿咱不管,往后要是她娘家人敢上门找麻烦,我大扫把甩他们脸上。”
桂芬婶点点头,“咱先把卧房给他们收拾出来,大康在家给他们打张床,凑合着先搬进来住,其他家具让大康抽空给他们打出来,也算是有个他们自个儿的地方。”
两人手脚麻利收拾屋子,已经草草收拾过一遍的顾十安此刻正在柳树坡。
她循着林南风的味道找到柳树坡,站在半山腰远远看着那处忙乱的院子。
倒不是特地来看他,不过是想到自己从没见过成亲颇为好奇便过来了。
新娘还没迎进门,院子里好些妇人帮着洗菜话家常,热火朝天。
顾十安的目光不自觉停留在林南风身上,他坐在小板凳上,两脚之间摆着个大木盆,弯着腰在洗盘子。时不时直起腰捶一捶腰或捏捏腿,可不敢耽误太久,稍稍休息便重新投入干活。
村口放起炮来,迎亲队伍敲锣打鼓进村,村里的小孩儿跟着迎亲队伍起哄讨喜钱喜糖。新娘子穿一身喜庆的红裙坐在牛车上,鬓边别着朵大红绢花,羞红着脸任他们如何闹都带着浅笑。
随着新娘进门,小院里更加忙碌起来,林南风跟着人进进出出端菜,穿梭在灶房与宾客之间。
顾十安清楚看到他的手脚在隐隐发颤,却没停下来休息,跑进跑出……
她不知道以前他带兵打仗时有多困难,可她清楚看到他在努力挣银子,为了他们两人往后的日子!
既然是两个人的日子,当然不能只让他出力,况且他还这般弱……
再没了看成亲的心思,转身快速没入林间,她得去捕猎换银子,眼下有了戒指转猎物倒是方便掩人耳目。
走了几步就显出兽形,奔跑向猎户结伴都不太敢进去的深山……
两人各自忙碌奔波之时,林家顿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