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席面摆开,前院两桌,后院女眷一桌,韩宇泽谢绝林修闻请他坐主桌的邀约,坚持要跟林修闻的同窗坐到一桌。
林南风端着托盘来来回回送菜,因不用他把菜端上桌倒是没人注意到他。
要的就是这样,趁着没人注意,他悄悄摸去后院。
前院韩宇泽与年轻后生坐在一处,不少人想借机与韩宇泽亲近,可他兴致缺缺谁的面子都没买,滴酒不沾,一副不想与人交谈的样子,一时之间倒也没有缺眼力见的人再硬凑上来。
也不知周阳从哪儿冒出来,冷不丁出现在他身边,把同桌的学子吓了一跳。
“早听闻韩公子的护卫身手不凡,今日一见竟如此年轻。”
“是啊,百闻不如一见!”
众人纷纷找机会搭话,韩宇泽连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们。
少爷不理的人,周阳更不会理,凑到他耳边小声禀告,“有个男子摸去后院,鬼鬼祟祟看起来不像好人。”
林南风:我谢谢你这么夸我!
“哦?”韩宇泽挑了挑眉,农家规矩比不得高门大户却也懂得避忌男女大防,今日有不少学子带了家眷都在后院,有哪个不长眼的男子会贸然去后院?
“你去盯着,不可让人搅了林家脸面。”韩宇泽轻声吩咐。
周阳抿抿唇没有动,不乐意去!
韩宇泽用折扇敲了他一记,他自小跟在自己身边,话少心思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可执拗起来让人颇为头疼。
“想想此行目的,没弄明白之前,林家不可出事!”
周阳满脸不高兴地咬了咬后槽牙,纵身一跃就没了踪影。
不少人瞧见他这一手惊呼出声,连另一桌也看了过来,对上林修闻关切的眼神,韩宇泽心里暗骂死小子整出这么大动静,面上不显对众人道:“被我惯坏了,小孩子心性坏了规矩,诸位见谅!”
当即有人出来打圆场,“可见韩公子人品高洁善待下人!”
“是啊,否则哪个下人敢这么冲主子发脾气走人?”
“来来来,喝酒,接着喝,今儿个可一定要把修闻灌倒……”
这一茬被轻轻松松揭过!
话说林南风摸进后院,避开女眷的席面,熟门熟路摸进了林老太那间屋子。
林修闻可是林老太最疼的宝贝孙子,今儿个是林修闻的大喜之日,怎么能少了林老太呢?
屋子里有股子异味,闻着像是老太太尿炕上了,这还是为了办席收拾过的,若是平常味道更大。
林南风用手扇风散了散味道,女侠走镖后好几晚都没来折腾林老太了,要说这老太太的命是真硬,这还坚挺着呐!
他跟着女侠来过好几次,早早偷听到林家祖孙三个男人的计划,原本他们是想下药把林老太弄疯的,可林老太病到下不来炕。想到万一有人来探望老太太说胡话,亦或是没把人看住让她跑出去了,疯婆子丢的还是他们林家脸面。
长远来看,对外只需让人知晓疯了即可,只要她一直在炕上躺着不多生事端倒也没必要真把人弄疯。
遂,他们改了主意。林大江弄回来一包哑药交给林富春,思虑几日后林富春亲手将药喂下去的,打那以后他再没进过这间屋子。
料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哑药被女侠换成了胡大夫那儿要来的安神药。而老太太时不时哼唧几个字,是被女侠晚晚来拆她手骨给疼得,话都说不利索,林富春压根没怀疑林老太没哑。
而林老太到现在还不晓得此生最看重的三个男人要害她,满心满眼恨着林南风与顾十安。
林南风站定在炕边,林老太醒着,披头散发被折腾的只剩下皮包骨躺在那儿,瞪着双浑浊的眼睛恨不得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