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灼跑到白无常身边,发现他手中的糖人完好无损。
“太傅,您那么厉害啊,随手就作出了一句极好的词?”
白无常一脸自豪,“不是我写的,是一位苏先生写的,我也只是借鉴。这位苏先生才是真正的文学家。”
“但是今日是您写出来的,我觉得明日这位苏先生的词就将在京城传开了!”
白无常心情极好,并未多说什么。二人就这样在京城中走着,一路上的稀奇玩意儿都能吸引时清灼。
时清灼满脸开心与震撼,觉得京城十分好玩。
慢慢的,他们走到了河边。
河边聚集着许多人,河中飘着许多火光。
时清灼走上前去,一脸疑惑的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放河灯。在大晟,放河灯不止在今日。在乞巧节,中元节和中秋节三日,放河灯不仅是对逝去的亲人送悼念,也是对活着的人们祈祷祝福。”
白无常解释完,可身旁的人早已跑开。
“老伯,我要两个河灯。”
白无常看着远处买河灯的淮南世子,心中无比无奈。
“小孩就是小孩,什么稀奇的东西都想要。”
他手中已经拿了许多小玩意儿了,全是时清灼在今日买的。
“太傅,他们说河灯可以许愿,我们也放一个吧!”
白无常本想教训他没有听自己认真解释,可是突然想起今日自己已经泼过他一次冷水了,便不再多言,接过了河灯。
“我的愿望是,希望淮南与大晟可以和平相处,没有战争,希望我的母妃在淮南一切安好,还有……”时清灼看向白无常,“希望太傅身体康健,不用再一直喝药了。”
白无常一脸无措,他没想过眼前小孩的愿望里会有他。
二人许好愿后,便将河灯放在河中,看着它们缓缓飘向远处。
“太傅许的什么愿?和我说说呗!”
时清灼看向白无常,求知的眼神熠熠发光。
白无常打趣道:“不说,愿望说出来万一不灵怎么办?”
“我都告诉你了,难道我的愿望就不灵了?没有你这样的说法!”
白无常被他给逗乐了,便笑道:“行了,别想了,时候不早了,该逛的也都逛了,我把你送回去吧。”
时清灼心道,现在恐怕已经子时末了,明日可能不能准时起了,便动了小心思。
“太傅,今日是你带我出来才这么晚的,那么明日,我是否可以起的晚些?”
“你小子,是我见你想出来玩我才带你出来的,你却跟我打小心思。”白无常一脸无奈,“罢了,明日你午膳后再来吧。”
时清灼眼见计划得逞,便十分开心的走了。
白无常跟在他身后,看着前面的小世子从未如此开心,心中不免暖意涌起。
他扭过头,看向已经飘远的两盏河灯,仿佛它们当真能够成全人心中所念,否则为何黑暗的河流上,那微弱的火光可以照亮黑夜。
时清灼,我愿你,一定能成心中所志。
白无常将时清灼送回世子府后,自己一个人慢慢走了回去。
经过夺魁桥时,白无常在桥上突然停下。
夺魁桥是一座石拱桥,从桥顶望去,又是一片不一样的京城。
他望着现如今歌舞升平的京城,心中满是欣慰。不久才慢慢朝太傅府走去。
经过一座酒楼时,白无常本无心逗留,却突然听见“粮价”二字。
他突然想起,一月之前,清州暴雨肆虐,导致洪水泛滥,孟城、河县两处十分严重。户部侍郎秦怀诺才派去赈灾不久。
按理说百姓讨论粮价是非常正常之事。但这才八月,粮价若有变动,应在十月左右。
白无常心感事情不对,转身便进了酒楼,在那几人附近寻了个位置,继续听着。
“粮价真的要上涨,我骗你们做甚?”
“那我们现在就要屯粮啊,不然等后面粮价上涨,还不知道吃不吃的起呢?”
“以我看呐,现在屯粮,等后面粮价上涨时,咱们再拿出来大赚一笔!”
“那为何要上涨啊?”
“清州那边发大水呢,粮食收成不好,不仅没粮,还要从其余几州调粮过去!所以啊,咱们现在趁粮价合适,赶紧买来囤上!”
“……”
白无常听完后,总感觉事情十分不对。他突然想到前几日的大米一事,一种不好的想法突然进入白无常脑中。
“若是粮食没送去清州呢?”但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行还有户部侍郎秦怀诺此人这几年在朝堂上尽心尽力,应该不会出事吧。”
白无常回到太傅府时,竟发现岁桃和迟暮还没回来。他喝掉了早已冷透的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近乎卯时,白无常便醒了。他翻身下榻,自己整理好后,突然听见后院有动静,便起身查看。
到达后院后,竟发现岁桃与迟暮正从墙外翻进来。
“咳咳!”
白无常突然出声吓到了二人。
“太傅,您今日起那么早啊。”
岁桃面带笑容,面红耳赤,似乎想用这个笑来讨好白无常。
“你俩昨日玩那么久?”白无常满脸不相信,“老实交代,去哪了?”
白无常每日几乎卯时三刻醒,而岁桃与迟暮每日卯时便会在外等候。
现在还未到卯时,岁桃本想直接从后院翻墙而入,这样就可以直接在外等着太傅。结果小聪明被抓了个现行。
白无常用审视犯人的眼光打量着身前二人,突然大喝道:“说话!”
“我们昨日去了仙云坊!”
岁桃交代完便拉着迟暮一同跪下,等候白无常发落。
仙云坊是间赌坊,许多达官显贵都喜欢进去玩玩。
白无常双手分分合合,发出了响声。
“好啊你俩,我不在,就悄悄去赌是吧?”他用扇子抬起迟暮的下巴,但眼神却是看向岁桃,“什么时候学会的?跟我,好好说说。”
“不关暮哥的事,是我要去的,暮哥只是在旁陪着我。”
岁桃几乎要哭了,但是他觉得不能连累迟暮。
“我也去了,太傅要罚便一起罚吧。”
白无常脸色极为难看,看向岁桃:“什么时候学会的赌?”
“前不久、前不久学会的,但是太傅,我……”
岁桃心中知道赌博一旦染上则是大忌,便也没再找借口。
岁桃低头跪着,但是四周却十分安静。他看向白无常,只见天边的鱼肚白让白无常脸上看起来更加苍白。
白无常虽然十分生气,但终究没能下得去手。他心中想着,是否是自己的问题,脸上露出一丝自责。
岁桃心中十分惭愧,他也不想看到白无常这样。
“太傅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赌了,太傅您别难过。对不起太傅。”
“我以后也会看好桃子,不让他再进那乌烟瘴气之地了。对不起太傅。”
白无常也不是揪着不放的人。见二人都认错了,便让他们起来了。
二人起身后,岁桃突然道:“对了太傅,我和暮哥昨夜在仙云坊听闻粮价要上涨了,我们太傅府是否也要备粮啊?”
白无常心中疑惑又起:“仙云坊也在谈论?”
“对啊,他们都在谈这个问题,貌似今日之后粮价就要上涨了。”
白无常心中愈发不安,为什么京城突然所有人都知道了?
“你俩马上去收拾收拾,随我入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