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您的折子写好了吗?我来拿了。”
随着一阵敲门声,岁桃的声音在外响起,令白无常缓过神。
看着眼前空白的折子,白无常回复到:“还没,明日一早我再给你。”
“那好吧。太傅您早些休息,记得把药喝了!”
随着脚步声慢慢淡去,房间又陷入了寂静。
那么多年了,时间正在慢慢吞噬着他仅剩的记忆。他已经忘了许多关于从前的记忆。
他只记得他亲手杀了傅瞑。
桌上的药已经逐渐冷却,外面的行人也在慢慢散去。时间慢慢的流逝,很快,天空中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他坐了一夜,就这样想了一夜,他记不起从前的自己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他脑里渐渐模糊,他再也看不清了。
这次我没带剑,应该不会再死了了吧。
白无常慢慢起身,活动了因坐了一夜而酸痛的筋骨。
看着依旧空白的折子,他终于提起笔,快速的写下。
他将写好的折子放在岁桃房外,又将太傅令牌挂在迟暮房外。随即便折回了自己屋内,准备小憩一会。
岁桃必须尽快动身,醒来后拿到折子便与众人告别了。
迟暮与岁桃一块走的,此刻只剩下时清灼与司空杏林。
白无常还在房内,没有动静。
“太傅为何还未起?桃子哥说太傅平日都是卯时三刻就醒。现在辰时都过了一刻了,为何还没动静?”
“不知道,不过现在还没醒来,的确十分奇怪。”
话音刚落,白无常便推门而出。
“太傅起了!”时清灼将药递给白无常,“桃子哥叮嘱我,他离开后我必须每日看着你把药喝了!”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的药应该饭后再吃?”
白无常脸色十分疲惫,声音沙哑。
“去叫店家准备早膳吧,清淡点。”
司空杏林一眼便看出了白无常的不对,时清灼离开后,他便开口问道:“你昨夜没睡?”
白无常知道瞒不过他,便也没打算隐瞒。
“昨夜一直去想如何安定灾民,没成想竟想了一夜。卯时才小憩了一会。”
“你这样怎行,你的身体你不管了?”
“有你在,我放心的很。”
“你……”
司空杏林被说的哑口无言。
“若我不在你身边,我看你还怎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三人用完早膳后,便开始在河县四处买粮。
“河县的粮食也太贵了吧,他们怎么不直接抢银子啊?!”
时清灼对于河县的粮价抱怨颇深,一路上都在诉说着不满。
“我们淮南粮价从未有过那么高,现在卖这么贵,得有多少百姓吃不起啊?”
“现实就是这样,现在粮食短缺,你没银子就吃不起饭。那些人不管他们能不能吃饱,他们关心的只是这一次是个赚银子的好机会。”
“可是太傅,这些百姓怎么办?就这样看着他们活活饿死?”
“这便是朝廷的事了,朝廷会派人送粮的。而这些粮商,便是这次的最大受益者。”
时清灼虽然不服,但是白无常说的十分有道理,他没有其余的理由继续与他争辩。
“生闷气了?”
“才没有呢!”
“事实便是如此,清灼,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不如意的事。”
去往孟城的路十分难走,这几日阴雨连绵,路上泥泞不堪。加上马车后面还运有粮食,前行速度十分缓慢。
司空杏林看向马车外,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他问向白无常:
“你那粮食防水做的如何?这天又开始下雨了。”
“出发前都已经检查过了,只要这雨不要太大,应该没问题。”
“那就行,本来粮食也不算太多,若再被打湿,那可真是造化弄人。”
“小声点,世子睡着了。”
雨一路上下个不停,这路也愈发难走起来。
“太傅,我们到了吗?”
时清灼醒来后便看向白无常。后者紧闭双眼,脸上看起来十分难看。
白无常淡淡开口:“还没,你还可以再睡会儿。”
“太傅脸色好难看,怎么了吗?”
白无常没有回答,马车内又回到了刚才的安静。
外面的雨声击打在树叶上,路上泥泞不堪,马车行过的声音十分明显。
“杏林。”
白无常突然开口,让二人同时看向他。
“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片林子,有些太安静了?”
司空杏林似乎并没理解白无常的意思。
“没有吧,这雨声那么大,还有这车轱辘的声音,我还嫌吵呢。”
白无常睁开双眼,摇摇头。
“不对,太安静了。虽然说下雨了,但是林子里一定会有鸟。我们马车的声音那么大,竟然一只鸟都没被惊到?”
“林子里有人等着我们呢。”
“!”
这句话吓的二人冷汗都出来了。
“太傅,你别吓我啊!”
“清灼,拿好剑,守在车里,保护好自己和杏林。”白无常道,“我得出去看看了。”
白无常拿起折扇,欠身出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