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时清灼便受了自己逞强的苦。他的病情又加重了。
“我就说等你病好了再回京,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又开始难受了吧……”
白无常对着时清灼便是一顿教育,时清灼第一次觉得太傅如此的啰嗦,根本不像世人说的那么冷漠无情啊。
他自己蜷缩在被子里,不敢露头。
“好了白无常,怎的又那么婆婆妈妈的,先出去吧,让他睡会!”
司空杏林现在在时清灼心里简直就如天神一般,拯救了他。
“行吧,我先去宫里,等我回来再好好教训他。”
白无常离开后,时清灼才慢慢探出头,两只眼睛警惕的望着外面。
“走远了,把头伸出来,别在里面闷着。”
“谢谢杏林哥!”
“是不是觉得白无常和别人说的不一样,啰嗦?”
时清灼的脸又被闷红了,他点点头,十分认同。
“这是因为他已经把你当做自己身边重要的人了,若是一般人,他话都不会说两句。”
时清灼陷入了思考,他想不明白为何白无常会对他那么好。
“杏林哥,你知道为什么太傅会对我那么好吗?”
“你这话说的,你是想让白无常对你不好吗?”
“不是不是,我就是好奇。”时清灼慌张的摇头,“我就是一个质子,为何太傅会这般照顾我?”
司空杏林在一旁磨药,看着眼前这个小孩,不禁嘴角上扬。
“若是桃子迟暮二人问我,我可能回答不出来。但是你,我可能会知道一点。”
时清灼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洗耳恭听。
“因为你和白无常很像。”
时清灼眼睛睁大大大的,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他和太傅很像,哪里像了,一点都不像好吧。
“不用怀疑,从前的白无常和你现在几乎一模一样。不是说外貌,是你们的那颗心,那颗怀揣着天下黎民百姓的那颗心。”
“太傅以前也和我一样,不想看着百姓受苦吗?”
司空杏林沉重的叹气声让时清灼感到一丝不解。
“没错,可是他没有做到,他的那颗心已经死了。”
“所以,这就是太傅一直喝药的原因吗?”
司空杏林不可思议的看向时清灼,“你怎么知道?”
“之前桃子哥和我说过一些,我从你刚刚的话中便猜测出来。”
“既然你也知道了,就埋在心里吧。以前的白无常早就死了,现在的他可能连自己当初的那份真心都忘了吧。他若能找回属于自己的那颗真心,我也可以不用一直看着他喝药了。”
时清灼茫然无措,太傅那么厉害,可太傅为何没有做到?
“清灼,是你的出现让白无常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希望你能完成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难以实现的梦。他虽然失败了,可是现在多了一个你,他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我一定能做到的,我会带着太傅的那颗真心,去实现这个梦!阿嚏——!”
“我相信你,快把被子盖好,别在半路就病倒了……”
司空杏林磨完药后便离开了,留下时清灼一人躺在榻上。
他突然明白那日为何太傅要替自己去向那些灾民宣告没有粮食了。
太傅已经知道最后的结果可能不尽人意,可是他不想让还有那颗赤诚之心的自己去遭人唾骂。所以那日太傅都不让自己去看。他想让自己的那颗心一直存在。
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不同的,百姓们都相信太傅。
“那颗怀揣着天下黎民百姓的那颗心。”
太傅,我一定能做到的。谢谢你。
乾清殿内。
“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给你写信你又不回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白乐见到白无常时,两眼放光,一直在白无常身边转悠,似乎在确认白无常是否受伤。
“别转了,我好的很。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二人寒暄一会后,便开始进入了正题。
“此次的孟城之行,淮南也参与了进来。我怀疑朝堂内也有淮南的人。”
“的确,若不是哥你发现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白无常突然想到那日送大米的黑衣人,至今他也不知此人是谁。
“那些匪徒我不能交给刑部和大理寺,我要亲自审。”
白乐似乎有些为难,眉头紧锁。
“哥,这可能有些难。虽说那些人都是你带回来的,可是毕竟刺杀朝廷官员,这事得交给大理寺处理啊!”
“不行,这些人是淮南人,若被他们知晓,又要往清灼身上泼脏水。”
白无常态度十分坚决,此事不可退让。
“那行吧哥,只不过参你的折子可能又要多上许多。”
“参我的折子少过吗?”
白乐被他逗笑了,担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等我把他们审完,定会再抓出几人。”
“听说桃子差点遇害,是真是假啊?”
“真的,若不是我去的及时,桃子可能就回不来了。”
提到岁桃白无常一脸阴鸷,“我定不会放过他们!”
“没想到啊,他们动手那么快。”
白无常突然神色一凛,“桃子回京时那些人有何反应?”
白乐想起此事就十分头疼。
“哥你还说呢,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参你擅自离京,御史台的人几乎要把我搞疯了!说你偷偷离京,不守君臣本分什么什么的,要我撤了你的职,把你贬出哪里哪里。折子我都还没看完呢,你要看看吗,就在上面摆着呢。”
“我就知道,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定然不会放过我。”白无常拍了拍白乐的肩,“难为你了。”
“不过此次我擅自离京解决了孟城之难,他们就算再想扳倒我,功过相抵,他们也没办法。”
白乐简直不想再说什么,想到折子脑袋就疼,他现在恨不得把这些折子拿去全部烧了!
“等我把人审完,我来参加一次早朝。”
这个消息惊天动地,白乐简直觉得明日的太阳可能会从西边升起。
“哥你要参加早朝,我没听错吧?”
白无常作为太傅,他并不用参加每日早朝。但是特定时日的早朝还是需要参加,可白无常从来没有守过规矩。
“趁着早朝人都到齐了,再慢慢和他们说说。这些年他们做什么我没怎么管过,可是动到了我白无常身前,那我必须让他们知道我白无常的脾气了。”
白无常的眉宇间紧锁着一股不可描述的杀气,仿佛随时都能迸发出来,让人感到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