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说起生孩子,冯翠兰眼神一狠。
刚成亲的时候,她是怀过孩子的,可这老虔婆自从结婚后往死里折腾她。
饭不给吃饱就算了,家里活儿全丢给她,她干完家里的活还要去地里挣工分。
大冬天的,别人都在家猫冬,老虔婆却叫她洗衣服。
因为说挑水回家麻烦,寒冬腊月居然叫她去河边洗,结果地面结冰,她一个没踩稳,就摔倒了。
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结果这一摔,就把孩子摔没了。
孩子没了,张大虎还怪她没用,连个孩子都怀不稳。
老虔婆更是小月子都不允许她坐,第二天就赶她又去河边洗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子没养好,后来她又怀过两次,但都怀着怀着就掉了。
张大虎后面倒是劝他娘,让他媳妇怀孕的时候吃点好的,少做点活,在家养养。
但张大虎他娘见儿子帮她说话,立马不乐意了。
骂骂咧咧道:“老娘年轻的时候怀你也是这样过来的,那时候还饥荒,连树皮都没得吃,不是照样把你生下来了,冯翠兰好歹还有口饭吃,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从那以后,张大虎也不帮她说话了。
连续掉了好几个孩子,家里人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天天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平日里更是往死里使唤她。
而这一切,冯翠兰觉得都怪李诗意。
要是自己和张启山结婚,就算张启山死了,她也不至于这么惨。
都怪李诗意抢走了张启山,自己才会嫁给张大虎。
冯翠兰一边煮着地瓜粥,一边在心里盘算。
只要李诗意没好日子过,她就能开心。
她已经想了个绝妙的办法,能让李诗意永远都翻不了身。
饭桌上,一个大木盆装着小半盆地瓜粥,旁边放了一碟子黑黢黢的腌菜。
张大虎的娘施施然走进来,往主位上一坐,然后拿着个大勺子,仿佛掌管生死的判官,给三个碗里分配地瓜粥。
先是张大虎的,一勺下去,是粘稠的大米,少许地瓜。
然后是她自己的,大部分是地瓜,少许的米粒,但好歹还算满满一碗,一个成年女子绝对能吃饱。
到了冯翠兰,就只有一勺清粥,挂着几粒米,就连地瓜都没几块,几乎全是水。
冯翠兰木然地端过去,对于这样的吃食她早已习惯。
吃过饭,冯翠兰随便想了个理由,就说道:“娘,大虎,今天我要回娘家一趟,我娘说给我找了助孕的偏方。”
本来一听冯翠兰要回娘家,老太太脸色一沉就要骂人。
但一听说是偏方,到底还是想抱孙子的,就忍住了。
但那张嘴还是骂骂咧咧:“一天天的偷奸耍滑,就知道吃粮食,蛋都下不出一个,这回再给我生不出孙子,我要你好看!”
虽然是在骂,但言语中还是同意了冯翠兰回娘家。
吃完早饭,张大虎母子丢下碗就出门去了。
留下冯翠兰收拾一堆碗筷,还把家里的鸡喂了,衣服洗了,看没啥活了,才收拾好回娘家去。
这可不是她勤快愿意干,要是她不干,晚上回来死老太婆绝对又要骂人。
说不定指使张大虎打她,为免皮肉之苦,冯翠兰习惯性地将活都干完才走的。
张家村靠近山脚,而冯翠兰的娘家,还在山的上面,叫梁上村。
后来集体经济,改生产队了,就都不叫村了,叫大队。
路过李诗意家,她居然看到李诗意那三个小兔崽子居然在啃白面饼。
一时间嫉妒的心扭曲到变形,吃吧吃吧,以后有你们啃树皮的时候!
爬了半天山路,冯翠兰终于回到了娘家。
娘家嫂子正在家里扫院坝呢。
一看姑子回来了,再看两手空空粮食也没带,又接近午饭的点,白眼一甩,“哟,小姑子这是又要回来吃白饭呢!”
冯翠兰的娘听到儿媳妇的阴阳怪气,立马从屋里走出来。
果然看到冯翠兰啥也没带,瞬间笑容就收了回去。
别人家姑娘回娘家都是大包小包的提,自己家这姑娘就从来没带过东西回来。
老太太数落道:“你个不懂事的,回娘家不知道带点东西啊,你老娘我年轻的时候养活你们落的一身病,不说麦乳精了,连鸡蛋都舍不得带两个回来给我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