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见冯翠兰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被吓的退了半步,反应过来觉得有点丢面子,遂一耳光扇在冯翠兰脸上。
“你嚎什么嚎!人家马上就是工人了,你瞧瞧你自己,蛋也下不出来一个,我当初怎么瞎了眼给儿子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一身大粪味儿,熏的我儿子都不爱回家了,贱皮子,连个碗都端不稳,今天就别吃了!”
一把从冯翠兰手中扯过衣角,张大娘就回去继续吃饭了。
自从冯翠兰因为上次的事被罚去挑粪,张大虎嫌弃她一身大粪味儿,便天天在外面鬼混,已经好几天不回家了。
冯翠兰无力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心中满是绝望与悲愤。
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所经历的种种苦难,她觉得自己活得简直比野狗还要凄惨。
每日天不亮就得起床去挑粪,忍受着那令人作呕的恶臭,一路上还要遭受那些小孩的嘲笑与戏弄。
不仅如此,因为天天挑粪,她身上总有股洗不掉的味道,张大虎也因此对她充满了嫌弃。
他整日不着家,跟外面的寡妇搞在一起。
留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还要整天被这老虔婆折磨。
在她深陷泥沼的时候,李诗意却即将去当体面的工人了。
“啊!”
终于,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紧接着,她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疯狂地抡起双拳,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向身下的泥地。
她一边歇斯底里地喊着,一边继续用拳头猛烈地捶打着地面,直到双手开始渗血……
她绝对不会让李诗意那个小贱人过得如此逍遥!
想到前些日子碰到的那个人,冯翠兰原本涣散无神的双眼便渐渐开始聚焦起来,心中也瞬间有了主意和决断。
此时,张大娘眼睁睁地瞧着冯翠兰像个疯子似的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不知为何,当她将目光从地上那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的身躯移到冯翠兰的眼睛时,竟从中察觉到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俗话说得好,咬人的狗通常都是不叫的。
一直以来,张大娘都觉得冯翠兰都是可以随意揉捏摆布的,却万万没有料到,此刻眼前的冯翠兰竟然会露出那样凶狠恶毒的目光来。
这可把张大娘吓得不轻,缩了缩脖子,甚至在那一瞬间,连平日里用来打骂冯翠兰的那些脏话狠话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天下午,一个身穿着整洁笔挺的列宁装,看起来像是干事的男子踏入了村子的入口处。
此时此刻,大树底下的社员们正嘻嘻哈哈地互相开着玩笑,聊着最近的八卦。
他们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面孔,于是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面面相觑起来。
大家心里头都暗自琢磨着,究竟是谁家能有这样派头十足的亲戚啊?
正当众人好奇之际,只见那位干事抬手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然后面带微笑,对着在场的众人开口问道:“各位大娘们好!我想向你们打听一下,李诗意同志家应该怎么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