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受到出入口气流速度差异、暗道内走廊宽窄变化等各种影响，进而展现出了从前方迎面吹来的风向。

乔纳森皱紧眉头，鼻尖耸动，有些疑惑：“奈迈尔……前面是不是有血腥味？”

“恐怕这里已经死过其他过路者了。”奈迈尔点头，“前面小心，过了这里就空旷了，到时风会小很多，风向也会因为室内结构而出现新的变化。”

乔纳森应声，端着酒杯，警惕地向四周看去。

然而，光线毕竟还是太暗了，奈迈尔在黑暗处的视觉比他好很多，所以虽然奈迈尔还在前进，但他并不能像奈迈尔那样看清远处的走廊，只能跟在奈迈尔身后。

站在走廊尽头连接空旷大厅的交界处，奈迈尔伸手在墙边摸了摸，取出一颗石子，撕下自己沾到过马与车夫血液的衣角将其包裹，随后小心地贴着地面，让石子滚了出去。

布料减轻了石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布料上的血腥味又正好在前方扩散开。

于是只听很巨大的一声“咔擦”后，有个什么黑影，身上挂着一副巨大的铁夹，从空中荡了过去。

铁夹上闪烁着铁器打磨过后的泛光，在石子滚过的地方猛地一夹，尖锐利齿咬合碰撞的刺耳震声而响，乔纳森脸色一凛，动作更加小心。

“奈迈尔，是他吗？”

“也只能是他，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敌人有帮手的可能性。”奈迈尔说着，声音一顿，忽然低头看向手中的酒杯。

不，不只是他的酒杯，还有乔纳森手中的酒杯。

一个旋涡分别在两只酒杯内旋转而起，酒液激烈涌动却没有溅出杯外，而后只见一股模糊的能量从酒杯中闪烁，顺着二人的手臂进入了他们体内。

只短暂的犹豫后，二人默契地退开一步，避免互相干扰的同时，释放出了原本离释放成功仅差一线的波纹，将那入体的波纹平复，酒液也随之平静。

但，平静的也只有酒罢了，二人的内心不由得泛起了思绪。

乔纳森与奈迈尔先是下意识地对酒杯中的波纹进行了模仿，随后激发出了自身的波纹，这样的过程是一瞬间之内发生的，是如呼吸般自主开始的。

或者说，正是因为人拥有呼吸的本能，才让二人跨越那条线的过程变得如此顺畅。

不过，乔纳森的模仿是成功的，而奈迈尔的，则更像是和之前的波纹融在了一起。

忽然，乔纳森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前方不远处：“是那里吗？波纹正在向四周的地面和墙壁传导，我大概能感觉到那里有个邪恶的气息！”

奈迈尔微皱眉，心中有些诧异。

——他对波纹的感觉，和乔纳森对波纹的感觉完全不同，甚至和齐贝林对波纹的描述也不同。

虽然他也同样看见了那尸生人的所在，但区别于乔纳森的“感受”，他则是真正意义上的“看见”。

曾经并不真切的气流如今凝成一个虚虚实实的影子，那感受就好比自己身上突然长了个能感受特定光线的器官一样，甚至是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光线。

尽管并不至于在奈迈尔的视野中占据实际的图像位置，但在奈迈尔的脑中，属于空间功能的那一部分似乎进行了强化，让他能以难以言喻的方式“看见”那个尸生人。

如果将乔纳森和奈迈尔的视野对比，表面上二者是完全相同的，但在属于奈迈尔的视野中，其内里藏了一个专属于奈迈尔的图层，非常特殊。

——难道自己的这份能力是某种天生的波纹，所以可以和后天习得的波纹结合在一起？类似于……相乘的效果？

奈迈尔不知道答案，仅仅是猜测而已，只能先将想法抛在脑后。

他举起手指，指向了那个拐角。

“没错，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