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你快起来啊!”
“娘亲,你陪阿芷说说话好不好?”
“娘亲,阿芷害怕……”
“娘亲,你,你不要离开阿芷,好不好?”
“娘亲……”
那个温柔的女人终究还是离去了,留下了孤零零的孩子,他一个人该怎么活呢?
他听话地再不取下那蒙眼的布条,即使看不见路被摔倒,即使被撞倒在地,即使那些山下的小孩像看怪物一样围观他,用小石子打他,他都再也不会取下来了。
他的眼睛害死了母亲,他不能再害死自己,母亲要他好好活着的,他答应过,不能食言的。
时笙猛的从梦中惊醒,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苦笑着摇头:“原来是做梦了。”
“姑娘可是醒了?”
自从时笙满了十八之后,楼妈妈就安排了一个丫头给他,每一个成名的艺姬都是如此。
听见动静的小丫头香水在屋外问了句,时笙不喜有人进他的房间,香水便不敢随便进来。
时笙随手将薄纱覆在眼上,声音有些沙哑:“进来吧!”
“姑娘,你嗓子怎么了?”香水走了进来,看见时笙后又是一惊:“姑娘,你,哭了?”
时笙这才后知后觉地摸向脸颊,湿润的触感让他眉头一皱:“无事,许是做了噩梦的缘故。”
“香水跟了姑娘这些天,倒是发现姑娘日日睡不好觉,可要去找大夫看看?”
时笙摇头:“不必。”
见他准备洗漱,香水便习惯地出去将门关上,在门外又问了句:“姑娘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去厨房取来。”
“……”时笙似乎沉默了一下,清冷又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不必麻烦,我稍后会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先去吃吧!”
香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盯着房门半响,最终也只皱着眉应了声:“是。”
听见门外脚步声渐远,时笙这才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叹了一声:“这几日怎的总是梦见以前的事情?”
将覆眼的薄纱取下来,温热的水覆在脸上让他清醒了些,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依旧白纱覆眼,戴了一顶白色的帷帽便出门了。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寒风席卷而来,时笙忍不住缩了缩手指,脑袋的胀痛感又重了几分。
从青姑院后门一路走到街道上,过了年关的孤狼关大街上依旧热闹非凡,一路走来街道两旁全是冒着腾腾热气的小吃摊贩。
大冷的天,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食物一定浑身舒坦,然而时笙却是没有什么胃口,只觉得吵闹的人群让他越发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走过了繁华的大街,到了清净的小道上,时笙只觉得四肢无力眼前模糊,来不及细想,整个人便陷入一片黑暗倒了下去。
雪白的衣裙与这一片白茫茫几乎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