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尹决明一行人到了连城。
“这城中不得了,瞧着好多乔装的军中人呢!”青禾偷偷从窗户缝往街上瞧,让尹决明给按头逮了回去。
沈浪从外面进来,尹决明抓着挣扎的青禾问他,“联系上他们了吗?”
“联系上了,今夜就过去汇合。”
入夜,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里,房中烛火将屋中众人的影子照在紧闭的窗纸上。
屋中有一张方桌,桌上只一盏摇曳的烛火,众人围桌而坐,靠窗的位置生了炭炉,炉上烧的茶水已经沸腾。
青俞拿了茶盏给桌上几人盛茶,青禾在一旁挨个送。
“这两日我让青俞在城中打探消息,”尹风接过青禾送来的茶,说道,“昨日猛虎军三万人马已经驻扎在京州城外,薛平派了他的大儿子薛钟呈与六皇子带兵围城,三万人马已集结完毕,可这城中还有源源不断乔装过城的人,你们今日进城应当也发现了。”
“的确。”沈浪颔首,“莫非消息有误?猛虎军来的不止三万?”
尹风吹了吹茶汤,浅嘬一口,这才继续道,“的确是三万,我的人今早传来确切消息,西边蛮族准备攻城抢冬粮,薛平得留兵阻敌,三万已是极限,他抽不出更多的人了。”
青禾将茶盏送到尹决明面前,好奇问道,“那城中这些人又是哪方人马?”
“我记得薛平的妹子有个独生女,在他妹子死后,薛平对那侄女也是格外宠爱,后来亲自给她挑了个夫家。”尹决明指尖轻弹茶盏,盏中茶汤荡起波纹,他看着水中扭曲的烛光倒影,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好像听人说过,他给他侄女挑的女婿是个小旗,在,在……”
“在端州任职,叫陈阳,去年升了端州军副将,”沈浪接过他的话,他这些年在禁军任职,各州军备他都有了解,因此比尹决明更清楚,于是继续说道,“端州在南楚腹地,无需担心外敌入侵,前些年我带兵在那边同他们一起剿过匪,这几年也无山匪流寇侵扰,他们的守军备有一万六,他若要派兵支援,起码能调动一万兵力。”
“这就说得通了。”尹决明点点头。
“猛虎军三万,再加上端州军一万,那也有四万,若京州城防军倒戈他便有七万人马。”青俞听到此处,不由皱眉,担忧地看向自家公子,“太子却只让调派两万尹家军前来平乱,这会不会……”
尹风摇摇头,“你别忘了,京州还有三万禁军和两万龙鳞卫,若真要打,我们这边也有七万人。”
尹决明听着,虽说的确是这样,可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股不安一直持续到了两万尹家军与他们汇合。
京州城门关了有月余,京州城防军与六皇子带来的猛虎军真真假假打了两三场。
如今尹家军一到,城中太子便立刻传信让尹风带兵清剿六皇子一党,可尹风提出需要派出禁军合力围剿时却遭到了太子拒绝。
彼时猛虎军和端州军已经汇合,京州城外驻扎了四万军队,城防军虽和猛虎军打了几次,但真真假假谁又说的清?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会背刺,两万尹家军如何与之对抗?
“砰”的一声,尹决明一拳砸在桌上,茶汤撒了满桌。
“他什么意思?让我们两万人和那边七万人打?他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屋中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谁也不知道这位监国的太子殿下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尹风重新写信,将此战的利害一一道明,且再三恳请派出禁军协助,否则尹家军一败,京州恐怕难以抵挡之后猛虎军的攻势。
许是尹风言辞恳切,太子也看清了此战的利害关系,在回信中终于松口,答应派出两万兵马协助作战。
尹风不欲让尹决明太早暴露,便打算让沈浪前去带领禁军协助作战,沈浪本就是禁军统领,即便如今的禁军几乎四分五裂,但统领的官威还是在的。
两人在战前一夜商量战略商量到半夜,第二日一早,尹风穿上银甲与青俞,沈浪带兵出城。
尹决明在连城一处客栈守着慕容烨,客栈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变成了废墟,客栈中血气弥漫,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黑衣人的尸体。
十余位尹家军精锐手持长剑冷肃地在大堂四周警戒。
尹决明坐在大堂的柜台上,面色沉冷地正用一方帕子擦剑上的血,柜台后面是面色略白的慕容烨,青禾正游走在大堂那堆尸体间,用剑挑他们的裤子。
挑了大半,青禾忽然“咦”了一声,剑尖从一个黑衣人怀里扒拉出一块令牌,他拿着令牌端详片刻,忽然大惊失色,将令牌隔空抛向尹决明,“二公子,快看这个!”
尹决明接住令牌,定睛一看,瞬间颦眉。
龙鳞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