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定是他今年听过的最好笑、最离谱的笑话。
他可是一个纯纯的理科生,读书那会儿背一篇《赤壁赋》都懒得背。
现在要他和人去探讨学问?
澹台肆说完这句话,起身掀开帘子径自下马车。
多福朝澹台肆行一礼,而后将放在马车上的脚踏板拿下来放好。
“王妃,奴才扶着您。”
望着还没有半米高的距离,还摆着一个脚踏板。
容浔朝多福摆摆手。
“不用不用,这么点距离我能下来。”
他一只手拎起繁杂的衣服,两步从马车上下来。
太皇太后知道今天澹台肆要来请安。
一早就吩咐身边的嬷嬷在栖凤阁外等着了。
多福他们才退下。
一个老嬷嬷带着几个宫女朝澹台肆和容浔走过来。
“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
“临珈姑姑,许久不见了。”
澹台肆抬抬手让人起来。
临珈起身朝澹台肆笑的一脸慈祥。
“太皇太后在里面等着您和王妃呢,王爷王妃,请随老奴往这边走。”
澹台肆微微点点头;
他打量着翻新过的栖凤阁。
突然想起他的父皇当年带他在这里练习射箭的日子......
十几年前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进了主殿。
一阵檀香传到了容浔的鼻间。
他不着痕迹的打量这座奢华的宫殿。
心里暗暗感叹不愧是皇帝他奶奶住的地方。
果然十分的豪华。
穿过一道门,容浔跟在澹台肆身后,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人。
“儿臣给母后请安。”
澹台肆很是恭敬地给主位上的人行礼。
容浔也跟着跪在地上,对着上面坐着的人行一礼。
“给母后请安。”
“起来,快起来,赐座。”
太皇太后忙招手让两人起身坐下。
容浔坐好后才彻底看清楚太皇太后的容貌。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都早婚的原因。
太皇太后虽说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但她看上去比容浔想象中的年轻许多。
顶多四十左右,不到四十五。
太皇太后的目光在容浔和澹台肆身上来回看。
满脸欣慰的笑。
她拿起手里的帕子擦擦眼角。
“母后终于盼到你回来了。”
太皇太后的眼眶微微泛红;
说的话颇为动容:“你皇兄去世之时还在念着你,
想着你驻守边境那么多年,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如今看你成家,母后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劳母后记挂多年。”
停顿片刻,澹台明宸微微勾起唇角。
“儿臣——多谢母后和陛下赐婚。”
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可这语气任谁听也不觉得是真心话。
倒像是有些阴阳怪气。
容浔诧异的看了看澹台肆。
太皇太后倒像是听不出澹台肆话外之音。
依旧笑涔涔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皇帝也是常念叨着你,
回来多好啊,今后你可要常进宫,皇帝毕竟还年轻,在政务上,你多多帮衬着他哀家也放心些。”
“母后说笑了。”
澹台肆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袖;
“皇上由皇兄一手教导,处理政务想必是得心应手的,
儿臣不曾学过这些,实在是帮衬不上什么忙。”
他回答的很是合理。
语气中却悄然飘过几分不屑或是嘲讽的意思。
让人觉得不爽却又抓不到他的错处。
容浔紧张的吞吞口水。
看来,澹台肆和太皇太后的关系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不管如何,太皇太后毕竟还是隆熹帝的中宫皇后。
澹台肆还得恭恭敬敬的唤她一声母后。
他这么做,不怕得罪太皇太后吗?
就在容浔以为即将有一场暴风雨来临的时候。
太皇太后只是沉默几秒,又当作没事儿人一样。
她吩咐宫女端上茶点摆在两人面前。
“母后记得你最爱吃这种点心,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我让临珈装上些你带回王府。”
说完,她将目光望向容浔。
这目光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之前哀家从未听闻永安侯还有一个那么标志的小儿子,真真是绝代佳人。”
“谢母后夸奖。”
容浔牢记来时澹台肆交代他的话。
不管太皇太后问什么都不要多说。
就刚才太皇太后和澹台肆的对话不难看出,太皇太后也不是一般人。
“当时哀家还担心呢,但今日一见,倒是和肆儿很是般配。”
说着,太皇太后朝容浔招招手。
“来,到哀家跟前来,哀家好好看看你。”
“......”
这熟悉的桥段终于还是来了。
容浔眸光微动。
“是......”
他提着衣摆,小心翼翼的起身。
旁边坐着的澹台肆丝毫没有其他动作,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他从玉盘里捏起一块点心放在手里把玩。
对容浔那边的状况,似乎一点儿也不关心。
甚至觉得还有些无聊。
容浔提着心走到太皇太后跟前跪下行礼。
来到这里,他对任何人都怀有警惕之心。
更别说他面前的人是一国的太皇太后,崇文帝的生母,现在皇帝的亲奶奶。
这个女人能从皇后一路坐到太皇太后的位置。
可见其厉害之处。
容浔按照之前嬷嬷教给他的规矩,不敢出一点差错。
太皇太后仔细端详着容浔的脸。
好一会儿没说话。
也没让容浔起身。
容浔就这么跪着,没多久,双腿便发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