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浔对风客来的管事一向也是信任的。
便也只是翻看几眼也就算了;
正闲聊着。
楼下便传来一阵嘈杂————
“你是哪根葱,也敢管本大爷的事儿,本大爷缺你们这几两碎银吗?!”
一通谩骂过后。
便是摔东西的声音。
管事的苦着脸。
“得,不好惹的主又来了。”
容浔一开始就听出来这是容轩的声音。
他合上账簿,起身一面往外走一面问。
“这几日容轩都跑来这儿撒野?”
“这.........”
管事的知道容轩和容浔是亲兄弟。
也不敢说实话。
容浔停下步伐,
偏头对管事的道:“你只管实话实说。”
“是——”
管事的合手对容浔行一礼。
将这几日的事情一一道来;
“王妃有所不知,容三公子这几日常来吃酒,
还......还带了好些花楼的女子,
这吃喝完也不结账,小的们去过侯府,
却是连大门的门闩都摸不到便被赶了回来,您看这........”
“哼——仗着自己出身不凡便愈发胆大妄为了。”
容浔撩起衣袍快步往楼下走。
大堂内,桌椅板凳连着茶盏酒盅被容轩砸的没一个是完整的。
“昌宁,去将他拿下。”
“是——”
昌宁得令,走过去一招便将容轩制服在地。
容浔给文喜使了一个眼色。
文喜立即了然将周围看热闹的人劝走。
见人走的差不多了。
容浔才让昌宁将容轩嘴巴上的布条拿开。
像是一条疯狗挣脱开了链子。
容轩一看到容浔便肆意辱骂起来。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伟大的王妃吗,怎么,终于舍得出来了?”
他说着阴沉沉笑两声。
“我当你死在宸王的床上了呢,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看来被宸王——啊啊啊啊!!!”
他接下来的话全部揉在这串惨叫声中。
望着穿过手掌心的这把匕首。
容轩硬生生疼出一串眼泪来。
“小.....小贱种!你敢拿匕首扎我!我一定杀了你,一定杀了你!!!”
昌宁隐隐有了些怒容。
“王妃,奴才将这人的舌头割了。”
“别冲动。”
容浔一下子将手上的匕首拔出来。
容轩疼的又是一阵颤栗。
容浔仔细端量着容轩。
“他好歹还是永安侯的儿子,伤了他对你没好处,为这种人不值得。”
只是.......
容浔凌厉的目光一遍一遍的在容轩脸上扫过。
这人.........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先不说他这一身能把人熏晕死过去的脂粉味。
就说这两个堪比黑釉瓷的黑眼圈都快占了大半张脸了。
脚步虚浮,说话有气无力。
连骂他一句都要喘三口气。
这换谁来看了,都觉得面前这人命不久矣了。
这家伙怕不是纵欲过度了吧。
也不怕哪天死在京师的某家春楼里,
平白还给人带去晦气。
“喂,你好端端的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
容浔将容轩的脸拍的啪啪作响;
“我说你好歹是世家公子哥,整天在我的酒楼里赊账说出去不好听吧?”
“赊.....账?”
容轩艰难的咬出这两个字。
古怪的笑起来:“容浔,你只是容家一个下贱的庶子,
若不是你走了狗屎运,现在恐怕早就不知道烂在哪条臭水沟里了,
谁容许你对我这么说话!?”
他挣扎着:“我告诉你....这....这酒楼是母亲名下的,
我想来就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自家东西我还付什么钱!”
他咬着牙说完这几句话。
容浔都快感觉他要断气了。
不免觉得好笑。
曾经那么看不起他的人,现在倒把自己活得烂泥一般。
“喂——容轩,你搞清楚,这酒楼现在是我的私产,
你来我的地盘吃喝不说还三天两头砸东西,
就你这行为;
我就是把你送去官府也是合情合理。”
容轩其实没太听清容浔的话。
但官府两个字倒是听的真切。
他瞬间在地上剧烈的挣扎起来。
“你敢送我去官府,你敢送你的兄长去官府!你狼心狗肺!!”
“有事知道你是我兄长,没事就指着我的鼻子骂贱种。”
容浔低头直视容轩。
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如此卑劣的人,也是少见。”
他推开厉声喝道:“昌宁,将人扭送去官府,想要放人就要永安侯府的人来将账目结清。”
“是——”
容轩拉出去时被不少人看到。
其中站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看到此情此景摇摇头。
叹道:“世态炎凉呐,飞黄腾达之后便忘了自家人了,连亲兄长也送去官府,还有天理吗?!”
众人见他说此番话。
不免和他拌几句嘴:“这位公子怎么说话呢,刚才那容三公子不还砸了你的包袱吗,
王妃处事公正,不偏自家人,怎么你反倒说起王妃的不是了?”
“哼——”
书生不屑的展开折扇摇着。
“小生读书十几年,自是比你们这等凡夫俗子懂得许多。
自认为,一个人若是连自己亲人都不维护、仗着自己身份不一样了,就着急撇清家里的人,才是真畜生。”
“哎你这人,书莫不是读到狗肚子里了吧,你........”
“大娘何必与他争执。”
人群中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清鹤不屑的瞧了那书生一眼。
“常言‘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这种人眼瞎耳聋之人不必和他多费口舌。”
书生被这么一骂;
气的跳脚。
“你你你........你有辱斯文!你莫不是这王妃的走狗!”
“非也——”
清鹤冷冷望着书生;
“在下只是见不得蠢人在此处犬吠,平白污了旁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