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还不到雨季。
江南的暴雨却连日不停歇的下。
天空像是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雨水如柱般倾泻下来。
作物才种下没多久,便被这连日的暴雨淹的差不多了。
慕琛带着部下在暴雨中御洪。
多少竹子沙石修筑的堤坝皆被冲毁了个干净。
他不敢懈怠。
赶紧吩咐手下的人疏散下游的百姓。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分明是午时。
天却暗沉的如夜晚一般。
雷电不停,远处传来难民的哭喊声。
一向富饶之地变的如人间炼狱一般。
“来人——!来人——!”
一侍卫从雨中钻出来。
“慕大人,有何吩咐?”
“我递上去的折子可有消息了,皇上有没有派人下来?!”
“没有啊——”
雨下得太大,周围混乱不堪。
两人的对话基本上是嘶吼着的。
“属下没有接到上面的传来的消息,慕大人再多等几日吧。”
“我等不起,百姓也等不起!”
慕琛仰头任由豆大的雨滴砸在自己的脸上。
悲痛万分!
“我景国,怕是气数将尽呐——!”
“大人,慕大人——!”
远处一个侍卫急忙跑过来。
慕琛心头一紧。
“又出什么事儿了?!”
“回禀大人,山贼攻来了,您快逃啊,快啊——!”
慕琛一口气没提上来。
猛地咳嗽;
“快!咳咳,让人去护送百姓到安全的地方!快——!”
“那大人您呢?”
“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岂有撇下百姓自己逃跑的道理?
你们将所有的侍卫调遣过来,务必守住城门,不要让他们闯进来。”
轰——!
炸耳的雷声响起。
城门外,一队人马将火药桶放在城门底下。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
厮杀声立即传遍城内。
京师————
体元殿高耸的穹顶悬挂着流苏灯笼。
灯光透过红色绸缎,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只是这光影在太阳光线的照射下。
显的也不那么清晰了。
朝堂陷入短暂的沉寂。
赵忍冬跪在地上苦苦恳求。
“皇上,江南水患一事不能再拖了,求皇上派治水之人下去帮慕尚书。”
澹台尧不耐的换一只手继续撑着一边脸。
“中丞大人,江南水患一事你磨了朕快大半个月了,
朕不是说了,此事宋国公代为处理,你不必再浪费时间。”
“皇上——!”
“行了,各位爱卿若是无事,朕便下朝了。”
“皇上请留步。”
澹台肆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澹台尧重新坐回去。
“宸王,你也有事要奏?
说来你身上还有伤,倒也不必赶着来上朝。”
语气中淡淡的讽刺任谁也听得出来。
澹台肆不理会。
声音倒是染上了几分寒意。
“既然皇上说,此事宋国公代为处理,那为何水患之事迟迟不能解决?”
他转身望着宋映山。
眼神如鹰隼。
“宋国公不如和各位同僚说一说,你打算怎么处理水患一事?”
宋映山抬着下巴不屑哼道:“水患一事不足为惧,臣相信慕尚书会处理好的,
不必再派人下去,也免得劳民伤财。”
“劳民伤财?”
澹台肆朝宋映山走近几步。
“宋国公果真是年老昏聩了,
你这脑子莫不是这几日驯马时被马蹄踢歪了?
水患之事有多严重不用说,三岁小儿也明白,你居然敢对本王说此事不足为惧?”
“你你你——”
宋映山一把年纪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指着鼻子骂。
一时间下不来台面。
便也没顾及澹台肆的身份。
“王爷,老臣入朝为官多年,纵是隆熹帝也没骂过老臣!”
“所以你就有恃无恐了?”
澹台肆又逼近宋映山。
“水患之事关乎民生,你还胆敢说劳民伤财?
本王倒是要问你了,劳哪门子的民?又伤哪门子的财!?”
“我——”
“皇上——!”
这时,体元殿外传来一道高呼声———
“皇上,慕尚书的奏折,加急奏折!”
澹台尧多日被南方水患一事扰得烦不胜烦。
本想挥手让人将殿外的人打发了。
但看到澹台肆要杀人的表情。
他想了想。
还是让人将外面的送信人传上来。
“皇上——”
送信人一进来便跪下。
“皇上,南方水患严重,前几日又遇上山贼到城中烧杀抢掠,
琼州情况危急,还请皇上速速派人下去支援慕尚书。”
这句话让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澹台肆眼睛一眯。
迈开步子一把揪住宋映山的衣领。
将他半提起来。
寒声道:“你就是这么处理这事的?”
“欸你你你,宸王!
你莫不是想当着皇上的面打朝中重臣!”
“那又如何,本王也不是没干过。”
“宸王!”
澹台尧喝道:“你放肆,快放开宋国公。”
澹台肆慢慢转头盯着澹台尧。
“皇上,此事还打算交给宋国公吗?”
澹台尧也寒声道:“朕的决定何时需要向你禀报?”
“..........”
底下众臣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