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两日,杨寅都亲自来监刑。
看着容浔几乎被鲜血浸染的衣衫。
他用手扣着指甲,悠悠道:“宸王妃还是不打算说?”
容浔受刑过重,耳边都是嗡鸣。
杨寅的话传到他的耳边似乎不那么清晰。
他艰难的抬起头。
“杨大人究竟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
你们既然认定了人是我杀的,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来审讯我呢?”
“宸王妃这话问的不聪明。”
杨寅负手站在容浔面前。
“我们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你亲自承认。”
容浔半睁着眼睛。
望着杨寅身上的官袍。
觉得十分刺眼。
“........亲自承认,然后好将我杀了兄长的罪行宣告天下,想让我永远被人口诛笔伐?”
他觉得可笑,也觉得恶寒。
背后谋划之人利用他宸王妃的身份。
将他架在杀死兄长这个火架子上炙烤。
连带着澹台肆,也会被拖下水。
自古以来,舆论是最残忍的‘杀人’方式之一。
多少清清白白、铁骨铮铮的人。
被这世道无数的污言秽语。
硬生生抹去了他们身上原本的光辉和功绩。
留给后人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的恶行。
“..........”
杨寅没说话。
他转身坐回凳子上。
对行刑的太监吩咐。
“继续打——”
“......等等。”
容浔突然出声。
太监及时收回手中的荆条鞭退到边上。
杨寅抬眸哟一声。
“打算招了?”
容浔捏紧微微颤抖的手。
三日没有进食,又受了刑。
身体脱水的厉害。
容浔的嘴唇上已经起了死皮。
他没有回答杨寅的话。
先是咳嗽几声。
才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杨大人,你....你就那么自信.....你拿到我的口供之后.....会全身而退吗?”
上面的人着急要他亲口承认杀了容轩。
为此不惜对他动用私刑。
还将容轩的尸体火化。
这个时代最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死后的人整理仪容时恨不得连头发丝都不肯损坏一根。
为了弄死他。
容怀州还真狠得下心将自己的亲儿子火化。
他们这些人。
当真是图穷匕见了。
容浔的这句话让杨寅皱了眉头。
“嗯?”
他不由的起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容浔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我的意思是.....杨大人,你当真可怜,当了别人的棋子还浑然不知.....
你一身官袍,干的却尽是些丧尽天良的勾当.....
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时,冤死在你手下的人化作厉鬼回来找你吗?”
“.........”
“呵——!”
杨寅气的变了脸色。
他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
厉声道:“好个冥顽不灵的人,来啊,给我狠狠的打——!”
话音落。
行刑的太监拖着荆条鞭上前。
听到这声音。
容浔下意识地将头歪向一边。
双拳紧紧握着。
准备着即将落在身上的剧痛。
太监举起鞭子在空中转了两圈。
唰唰的声音划破空气。
猛地冲容浔的脸上甩过去!
嘭———!
一声巨响传来。
预料的疼痛没有落在容浔身上。
他诧异的睁开眼睛。
荆条鞭子被一把匕首死死钉在了墙上。
那太监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躺在地上哀嚎。
“........”
容浔眨了眨眼。
慢慢将身体放松下来。
终于......等到你了.......
“谁——!”
杨寅先是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往外看去。
值门外走来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领头的人走到光线之下。
待杨寅看清他的脸那一刻。
浑身的血液都褪了个干干净净。
“宸.....宸王殿下......”
他一下子跪在地上。
“下....下官参见宸王殿下!”
澹台肆没管跪着的人。
他急忙走到容浔面前。
望着奄奄一息的人。
心中的怒火升腾而起。
他小心翼翼地拿开容浔身上地铁链。
双手放在他的腋下。
慢慢将人抱下来。
“容浔。”
感受到熟悉地气息。
容浔慢慢睁开眼睛。
他抬眸看着澹台肆。
见人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
容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你....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澹台肆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盖在容浔身上。
见他满身伤痕。
他一时间不敢碰怀里的人。
“对不住,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容浔靠在澹台肆怀里摇摇头。
“我....我就知道你会平安的,容轩说的那句话....就是在放屁......”
澹台肆并不知道容轩对容浔说过什么话。
容浔此刻的样子只让他心疼的厉害。
“先别说话,我带你回家。”
澹台肆轻轻抱起容浔。
像是对待一个极其易碎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