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那条评论,点了删除。
他只是在这里悄悄做梦,并没有碍着谁吧。
被这么一搞,原本就失去食欲的胃彻底不想吃东西了,池砚之喝掉了最后半杯水,等着外卖送来,接过来放在桌上就躲进了被窝里。
点开微信,发现陆珩用新号码加他。在验证信息里留了民政局见面的时间。
上午九点。
池砚之没有通过好友申请,把仍在循环播放录音的手机在床头充上电。
他睡在离手机近的那一边,定好了闹钟,把音量调小,闭上眼睛。
明天我们去民政局吧。
明天我们去民政局吧。
越听越睡不着,大脑暂时忘记了现实,把这虚幻的温暖当成真的。
池砚之没忍住,幸福笑着在酒店的大床上滚了两圈才爬起来找了片佐匹克隆吃了。
清早闹钟刚响了两个音节就被他关掉,拥着被子坐起来看着从窗帘缝隙泻进来的阳光醒了醒神。
陆珩的声音依旧在他床头响着。
即便是假的,也成了池砚之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幸福的清晨。
难得睡了个好觉,精神状态比昨天强了不少。池砚之让酒店送了份早点过来,点开了屏蔽几天的工作群,回复了群里嗷嗷待哺的几个员工的问题。
并且心情很好地发了个两百的红包。
接下来得把房退了,然后换一家便宜点的宾馆。他一开始选择这里只是为了不让祁星河担心,但身上的钱不多了,后面还有别的计划,得省着点用。
身上也不痛,池砚之深刻体验到了这“体面病”的好处。现在的他和之前没有任何两样。
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情况,池砚之还是提前吃了两片止痛药,又带了一板放在口袋里。
八点半多一些他就赶到了民政局门口,心里那份淡淡的幸福感彻底消散。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民政局的牌子看了一会儿,决定办完手续去买支花。
送给自己。
一支就够了。
另一边,陆珩又是一夜没睡。没有池砚之在身旁也感受不到他的信息素,陆珩只能买了一堆青橘子放在自己身边。
挑了个味道和池砚之的柑橘信息素最像的抱在怀里一整夜。
一夜过去,他有些后悔了。
池砚之是很守信的人,陆珩只能祈祷时间慢点、再慢点。
他在家里焦急地踱来踱去,从二十八楼的窗户往下看。
如果他像上一世一样出点什么意外,池砚之是不是就会愿意搭理他,愿意陪在他身边了?
如果跳下去……
从三楼往下跳,是不是能把自己摔骨折?那样既不用和池砚之离婚,又可以见到他。
陆珩越想越觉得可行,拿起离婚协议书,兴冲冲往门外走。
……可是。
他怎么能这么卑劣地试探、欺骗池砚之呢?
陆珩默默否决了自己的想法,电梯已经到二十六楼了,他脚步一拐,进了步梯。
不能欺骗他。
好歹让他拖延一下时间。
陆珩几晚没睡,脑子里混乱不堪。一会儿是池砚之温柔地亲吻他尸体的画面,一会儿又是池砚之问他早干嘛去了。
即将见到池砚之的快乐和要跟他离婚的心痛交织在一起,连带着他摇摇欲坠的精神状态令他脚步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