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把小兔子锁在笼子里,把他的房间门窗都锁好了。兔笼里吃的喝的玩的样样俱全,他确信小兔子不会因为需求得不到满足而发狂吵到别人。
这是七岁的小孩子能做到的最大最细心的保护了。
可为什么他的小兔子还是死掉了。
那场病没有带走它,却让它等到了无妄之灾。
这是陆珩第一次意识到,他的爱会给他爱的事物带来伤害。
小兔子的身下没有多少血,眼睛都没闭上,身体已经僵硬了。
奖状散落一地,他跪在地上拼命想用胸膛的温度把小兔子救回来。
那一晚陆珩第一次跟父母大吵一架,然后被保镖按在墙角,抱着小兔子的尸体跪到半夜。
之后陆珩开始变得沉默,不再想要得到父母的喜欢,也拒绝再养任何活物。
再次打开心扉是十三岁父亲带回来一个十岁的弟弟。
是父亲的私生子。
这个孩子的母亲因病去世了,家里没有别的人,父亲就把他接回了家。
陆珩看着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的小孩儿,眼底的冷漠慢慢融化。
或许他天生不太懂仇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不讨厌私生子,陆珩是个例外。他没考虑过这个弟弟的出身,只觉得身为哥哥,他有照顾和保护弟弟的义务。
心脏裹着薄冰的少年亲手敲碎了那些冰,用温和的姿态接受了没有安全感的私生子。
甚至连带着夏浔和顾轻舟都对这个弟弟不错。
陆珩像第一次拥有小兔子那样尝试对弟弟好,照顾他、保护他。弟弟还算乖巧,基本什么都听他的,不会闯祸。
可是一年后,私生子因为别人骂他没妈跟人打了一架。陆珩那时候已经上初中了,放学更晚一些,回家就发现弟弟一身是伤在罚跪。
父亲的责骂难听到不能入耳,陆珩丢下书包想要护住弟弟。
然后他愣在原地。
“是哥……哥让人打我的。”
十一岁的私生子面对父亲恨不得把他掐死的目光,根本不敢承认真正的原因。
因为他死去的妈在父亲和这家的女主人口中也不过是一个“贱人”而已。他为一个“贱人”打架,自然是丢尽陆家的颜面。
所以他推给陆珩。
陆珩只听见自己清晰地冷笑一声,把书包抡在私生子的头上。
他爱的、尝试爱的,都没有好结局。
十四岁的陆珩因为霸凌亲弟弟在祠堂罚跪。他跪得笔直,发誓自己一辈子都不再管任何屁事。
无论被辜负、被背刺还是被迫失去,只要他不开始,就不会有坏的结局。
他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有几个月的时间拒绝跟任何人正常沟通,整个人变得暴躁,跟父母干过好几次仗。
发疯、摔东西甚至在私生子向他道歉的时候把人按在地上揍,最后被送进专门管教叛逆孩子的机构。
传说中的修身教育专修书院。
出来之后陆珩整个人都不对了,那些人是有手段的。上面想查,自有无数像陆父这样的有钱人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