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钻牛角尖,陆珩觉得不公平。
他没有为阿砚死过,他总有办法从鬼门关爬回来,这不公平。
要偿命才对。
他又没办法。
他一辈子都不要放开池砚之,他绝不会做为了偿命就抛下池砚之的蠢事。
只是重生前的一切都太重了,压在他的灵魂上,时时刻刻都是痛的。
池砚之茫然地听完陆珩的哭诉,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玄幻的故事,但陆珩并不像精神错乱。
所以。
“你先起来。”池砚之严肃道。
眼尾还是红的,冷白的脸硬生生被陆珩搅成桃花色。
瞧着气色就很好。
陆珩以后指定是要当妻管严的,池砚之稍微一冷脸他就老老实实起来,端端正正在旁边坐下。
池雪球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放弃较了十分钟劲儿的地毯流苏边往池砚之怀里跳。
被接住后舒舒服服趴下了。
陆珩看着池雪球,眼瞳动了动,没吱声。
“意思是……你觉得你婚内对我做的恶作剧需要用命来补偿?”池砚之修长的手指顺着池雪球的毛,看起来不带什么感情地道,“陆珩,这样的话,我们确实有必要说清楚。”
陆珩嘴巴张了张:“嗯。”
“离婚协议书你还没签字吧?带到这房子里了吗?”
陆珩的心脏一下子提起来,面色变得有些苍白:“……我撕了,阿砚,你……”
他蹭过去,拉过池砚之抱着池雪球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离婚,行吗?”
池砚之看他这样就心疼,按理说他不希望陆珩难过,但陆珩活该难过几分钟。
用来长记性。
于是池砚之用另一只手捞回要跑的池雪球,“残忍”地道:“我行李箱你有打开过吗?内层有一份。”
没得到允许陆珩是不会乱动他东西的,闻言摇摇头,抱着池砚之的胳膊不撒手。
眼眶通红,眼里布满血丝。
“去拿来。”
陆珩乖乖照办,短短两分钟时间,再回来时他脸上是湿的。
眼泪被擦过,仍能想象出方才是如何的泪如雨下。
那几页纸没被溅上泪渍。
骨节优美的手抖得拿不稳那几页纸,双手递给池砚之。
池砚之没接:“撕了吧。”
早该撕了,一直没想起来这茬。
陆珩一愣:“不、不离婚吗?”
身体已经先于脑子,把协议撕得粉碎。
“上午才把自己安排到我户口本上,下午就要离婚?”
陆珩反应过来,扑过去抱着他一顿蹭:“我不想离婚。”
“我知道,”池砚之放走池雪球,空出全部的怀抱用来和陆珩拥抱,“我也不想离婚。”
最多能让陆珩痛五分钟,再多一点都舍不得。
池砚之把陆珩的小狗脑袋往自己颈窝按,边叹气边把人搂紧:“我生病,不是你造成的。如果说有你的原因,那就是你当时没给信息素安抚……你已经加倍补回来了,不是吗?”
“可是……”
“你总是跟我说不要责怪自己,怎么换你了却做不到?”池砚之释放安抚信息素,“你说的那些……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撒娇?”
陆珩摇摇头又点点头。
“需要被原谅,再被抱抱亲亲哄一哄,是吗?”
伤心的陆小狗耳朵又开始发红。
“我原谅你了,”池砚之字字清晰,“原谅你过去的本就不算错误的忽视,原谅你不懂事企图引起我注意的恶作剧,也……擅自做主,替你口中上一世的池砚之原谅你。”
谈什么原谅呢,本就自顾不暇,如果真的怪他就不会再陪他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