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匆匆一瞥，便擦肩而过。柚柠看着繁华的街景，有些移不开眼睛，她的双拳紧握，心神还停留在那个老头的身上。并未注意到，老者对面年轻男子的视线，在她乘坐的马车上停留了许久。

车行近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森树胡同，车直接驶进府内，在垂花门处停了下来，丫鬟婆子听到动静，呼啦啦的涌出来一大群。

柚柠的马车先到，亦兰坐在车里紧张的搓了搓手，犹豫着伸手掀开了车帘一角，悄悄向外看。

门前丫头婆子规规矩矩的站了好几个，个个都是喜气洋洋，满脸的堆笑，她们伸长了脖子好奇的张望，与她正好瞧了个对眼。

亦兰愣怔了一下，放下车帘去询问柚柠的意思，见她点头，便率先跳下马车。

众人见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子，她回身扶下来的姑娘，身材婀娜，清眸璀璨，便齐齐行礼：“见过大小姐，问大小姐安！”

柚柠站定，微微点头，一股陌生的熟悉袭上心头，故人已去，青山依旧，阳光有些刺眼。

垂花门上的爬墙虎枝蔓纤细柔韧，相互交错，嫩绿的枝条屈曲盘绕，从门的上方垂下，细细弱弱的打着卷，好似无根的浮萍，随风摇曳。

“我的阿梧回来了？”门内传来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但又沉静的让人安心。

小的时候，她原本叫柚梧，当中“柚”字出自《文选·左思＜吴都赋＞》，“柚”即柚梧，取柚梧成荫之意。

后来母亲说，柚梧听着像“有无”，便改成了柚柠，五岁之前江家的人都这么叫她，后来随外祖父去了燕川，便没人这么叫了。

江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门下，她的头发全白了，脸上有几道深深的皱纹，眼神依旧明亮，只是身板不似从前那样挺拔。

她伸向柚柠的手有些枯瘦：“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柚柠的鼻子酸涩，快步走过去拉住她伸出的手，未语凝噎，好半晌才微微哽噎道：“祖母，您还好吗？您怎么还亲自出来，孙女承受不起。”

“好好好，祖母好的很，只是想你们想的紧！”

“祖母!”江承然的声音里带着急切，他大踏步的走过来，一把将江老夫人揽在怀里。

他与柚柠一同跪地：“祖母请恕我们兄妹不孝，这么多年都不曾回来尽孝。”

江老夫人一边点头一边流泪，她使劲的去拉他们起来：“快起来，地上凉。”

仰望着比她还高出一个头的长孙，眼中的欢喜激动难以掩饰：“不怪你们，现在只要你们回来就好，咱们进屋说。”

此时柚柠才注意到，江老夫人的身后还站着好几个人，个个都是绫罗绸缎，看穿着打扮，想来应该是父亲的妾室和庶女。

江老夫人自十年前中风以后，走路就有些不利索，平日里需得借助着拐杖才行。

柳嬷嬷见柚柠和江承然一左一右的扶着老夫人，便极有眼色的接过拐杖拿在手中。

刚到福光堂的院门口，就有丫头小跑着过来传话，说是江海川让江承然到前面的听雨轩去。

江老夫人拍了拍他的胳膊：“去吧，听雨轩是为你准备的院子，记得午时到祖母这来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