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少日子,应夏就眼圈发黑,四肢发软瘦成了纸片一样的人。
金蝶用帕子捂着嘴笑,说她太瘦,风大的时候恐会刮跑了,又让她捡些大石头放在口袋里揣着。
直到这时候她才想起了当初旧主对她是多么仁慈,无比想念那些不必进屋伺候主子的日子。
而且听金姨娘院子里旁的丫头说,应秋是受了周姨娘的指使,隐藏在见云阁里监视大姑娘的人,隔三差五就会把消息传递到丽颖院。她顿时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要去替应秋求什么情。
夜深人静的时候,应夏趴在被窝里哭的死去活来,心里便愈发凄惶起来。思索再三,她痛下决心,连着熬了几个通宵,做了两双绣鞋,用布皮包了揣在怀里,打算隔日就去见云阁,去求大姑娘重新把她要回去。
大厨房的牛婶子发现,一连着好几日,见云阁的丫头都没来取饭,起先她还以为是大姑娘令身边的胖丫头在院子里的小厨房自己开火煮饭。后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偶尔做个几顿并不新鲜,还能一连多少日子,每日三餐全都自己开火?
她扭着屁股火急火燎的往飘飘院去,急着要把这个发现禀报王姨娘,没成想大姑娘身边那个叫应夏的丫头已经先一步跑到了福光堂。
今天的阳光格外和煦,应夏一大早做完了自己手头上的活计,见金姨娘扶着丫头的手去了园子里散步,便偷偷溜了出去,直奔见云阁。
到了那里,她在院门口东张西望了一会,轻轻叩了叩门,好半天也没人答应。她心下奇怪,把一只眼睛凑进门缝去看,院子里也空无一人。正屋的房门紧闭,窗子也关的紧紧的,要知道平日里这个时候,大姑娘必定会命人打开窗子透气,那只肥猪老胖的凶猫也一定会趴在窗台上梳理毛发,哪里会这么安静。
她的手上用了力气,“吱呀”一声推开院门,走进院子里去查看。房门没有上锁,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屋里所有的摆设,衣裳,妆奁全都不见了。
这一发现让应夏吃惊不小,她这次长了个心眼,没有大吵大嚷,而是屏息静气的琢磨了一会,才飞快的跑去了福光堂。
江老夫人听完她的禀报,愣了半晌,还是柳嬷嬷做主赏了她两钱银子,让她先回去不要声张。
柳嬷嬷又亲自跑了一趟江承然的院子,情形与应夏说的一般无二,屋内空无一物,也不见一个人影。
江老夫人差人把江海川请了过来,她抹着老泪摇头叹气:“养不熟啊,养不熟,到底是从小没有养在身边,与我们不亲,还极其自私。这是记恨我给她寻的亲事不合她的心意,一声不响的就这么跑了!”
江海川气的直拍桌子:“小畜生,自己跑了不说还撺掇她兄长与她一起。回来那日,我瞧着她的眼神就冷冰冰的,与我隔着心思。养她这么些年,不知道为家里做些什么,只一味自想着自己。派人去找!打死了也得给我把她拖回来!”
江老夫人阻止道:“此事万不可声张,女儿家不能坏了名声,日后寻个合适的人家早点把她嫁出去就是了,若是承然高中,断不能因为她毁了前程。”
她拄着棍子颤颤巍巍的起身,走到江海川跟前:“我料她也没地方可去,左不过是去了苏家。不必心急,儿啊,娘宁可牺牲这个孙女也要为你铺好升迁的路!”
江海川摇头:“儿看未必,如果去了苏家,那边必会派人前来知会一声。”
江老夫人:“不管去了哪里,你亲自去督促,务必叫所有人都管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