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坐在一边抹泪的虞氏,柚柠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尽管李译驰不该背着她养外室,可毕竟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条人命。
虞氏吸了吸鼻子说道:“我不想回京城,也不想回娘家,沈夫人你就帮帮我吧,劝劝我家大人不要休了我。”
柚柠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淡淡说道:“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我。我既不是你们的长辈,也不是你们的亲人,如何劝得了。”
虞氏哭的更大声了,一边哭还一边扯着自己的头发:“我好后悔啊,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做不知道。如果被休回了娘家,我要怎么活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柚柠被她哭的心绪烦乱极了,略略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虞夫人,不如你先回京城,向家中长辈禀明此事,事情就交由长辈来处理。毕竟是李大人养外室有错在先,以他的家世和他现在在朝中的官位,也是不能随随便便休妻的。”
听到她的话,虞氏这才止住了哭声,她哆嗦着嘴唇还想再说些什么,一双眼睛含着泪看了过来。
一见柚柠云鬟叠翠,粉面生春,发鬓上还簪着许多珠翠,一只雪白的手正从茜红色锦缎披风中伸出,抚在圆润肚子上,她顿时就如同被针刺了一样烦躁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候,元青打着帘子走了进来,抬眼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情形 ,就屈膝行礼道:“夫人,老夫人请您回房,说她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您了,差奴婢来催您快些呢。”
柚柠知道这是婆婆派人来替她解围,遂笑着点头:“去告诉母亲,我这就来了。”
虞氏呆愣愣的听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丫头说的可是你的婆母沈老夫人?”
柚柠微微笑着,轻轻点头:“是啊,因为我有了身孕,母亲她老人家特地从京城赶来照顾我。”
虞氏扁着一张嘴,又是要哭不哭的模样,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便慢慢站起来,提出了告辞。
“你真是好福气,那我就不耽误你了,多谢你沈夫人,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回京城,和家中长辈禀告这件事情。”
虞氏迈步走出了屋子,她太瘦弱了,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步子不稳,寒风一吹人就能被吹倒。
柚柠暗自摇头,吩咐召冬去取一件厚实一些的斗篷给她,再叫知春平安的把人送回去。
再回到房里时,沈夫人和沈月薇全都不知去了哪里,亦兰伸手为她解开斗篷上的系带,又将一个暖手炉塞了过去。
扶着柚柠坐到了大炕上后,便去倒茶端果子。
“别忙了,我去书房给哥哥写封回信。母亲和月薇呢?”
亦兰放下手里的果盘答道:“月薇姑娘在旁边的暖阁里看小猫崽儿。老夫人带着宁嬷嬷出去了,说您的月份大了,前些日子出的调理方子也该换一换了。说起来奴婢觉得这个宁嬷嬷还真是挺有本事的呢。”
柚柠听她这样说,一下子来了兴趣,她记得沈夫人刚来辽东那日便对她说过,这个宁嬷嬷是犯官之后,父亲曾是太医院里的太医,她自小就跟着父亲学习医理和药理。
后来她的父亲获罪被贬,结果在全家返乡的时候突然暴毙死在了路上,她的母亲也是同样的死法,只剩她孤身一人。后来辗转到了慈国寺附近,在山上躲藏了起来,如同野人一样过了几年。
沈夫人当年去庙里上香祈福的时候,听到僧人说总是有个穿着破烂的女人在后面厨房里偷东西吃。她的心里生出了怜悯,于是命丫鬟将人找到,收留到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