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之下,她的脸色愈发显得惨白,神情满是痛苦,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在地。
安庭深面色阴沉似水,皱着眉头,冷冷开口:“你到底是学导演的,还是学表演的?怎么浑身自带特效啊?”
腹部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容辞侧过半个身子,低着头,声音虚弱无力:“我真的很难受,能不能让我回去?”
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不断冒出,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
她努力想要拉开门,可男人一只手用力抵住了门板。
本就没什么力气的她,根本无法将门拉开。
安庭深低头看向她,只见她眼眶泛红,眼睫毛都被泪水打湿,一副受尽委屈与欺负的模样。
他下意识伸手摸上她的额头,触感滚烫。
“发烧了?”
额头滚烫异常,可脸色却白得吓人,看上去显然不只是发烧这么简单。
“只是感冒了。”
容辞依旧紧紧拉着门把手,“我已经没事了,你让我回去……啊。”
她用力拉门,没想到男人的手突然松开,她因用力过猛,整个人向后倒去,直直撞进男人坚实的胸膛。
容辞眼前瞬间金星直冒,眩晕感愈发强烈。
她的腰被男人搂住,刚想稳住身形站起来,却整个人被抱离了地面。
容辞去厕所的时间太久,机灵的金浩辰注意到安大老板也跟着去了洗手间,还姿势怪异,像趴在门板上。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他看到那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正用淡漠的眼神看向自己,又瞧了瞧被公主抱在怀里的容辞,眉头微微皱起,很快镇定下来,说道:“容辞发烧了,我担心她在里面出意外……”
男人神色淡定,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径直走了出去。
一群正玩得兴高采烈的人,目睹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只有吴秘书对此并不意外,赶忙快步上前,低声问道:“安总,夫人不舒服吗?”
“嗯,联系医生去终南别墅。”
说完,他又皱着眉,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大步向外走去。
制片人拍了拍金浩辰的肩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浩辰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说:“这还不明显吗?”
制片人瞬间明白过来,难怪柳容辞敢顶撞安总,他心里带着几分恶意揣测道:“她在会议上还精神头十足,上个洗手间就变得这么虚弱,演技可真好啊。”
金浩辰托着下巴思索着,“刚才吴秘书叫她夫人。”
“可能只是开玩笑吧……他们都没戴婚戒。”
制片人也托着下巴,同样在思考,“不过之前确实传过婚讯,说不定真有可能。”
……
一上车,容辞就自动蜷缩在角落里,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安庭深看着她缩起的肩膀,眉头紧紧皱着,好几次都想把她拉进怀里,可心头那股尚未消散的怒气,让他强忍住了。
他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冷漠的自嘲,或许此刻她心里还在想着医院里的那个人吧。
吴秘书坐在副驾驶座,悄悄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毫无交流的两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他瞧着容辞蜷缩成一团的样子,心里满是疑惑,毕竟一般的感冒发烧,不至于让人这般痛苦。
“夫人,您是不是特别不舒服?我看您一直在按压腹部,是肚子疼吗?”
“没事……回去歇一歇就好了。”
安庭深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最后还是把她往身边拉了拉,问道:“肚子疼?”
“我就想回去睡觉……”
“张叔,去医院。”
靠在他肩膀上、因虚弱无力而被迫倚靠着的女人,立刻抬起头,说道:“不去医院,不去医院。”
她的鬓角已经被汗水浸湿,“我回去休息一下就行……”
“一个晚上就能把自己折腾到高烧的人没资格多话,安静点。”
男人语气平淡地打断她,“改道去医院。”
“不去不去不去,我不去医院,要我说多少遍你才听得懂我不想去医院?”
她声音虚弱,听起来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安庭深皱着眉,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语气稍微柔和了些:“生病了就别像小孩子一样任性了,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睡了,好不好?”
容辞沉默了片刻,“我只是困得很,就想回去睡觉。”
她的思维好像都有些混乱了,说的话听起来像胡言乱语,“我难受……不想睡在医院……你让我回去,我自己回去就行。”
吴秘书有些心疼她,便试探着说:“安总,既然夫人想回去,就让她回去吧,生病的时候休息不好会更遭罪。”
安庭深摸了摸她的脸,最终还是应了一声。
容辞已经没力气自己动了,只能趴在他的腿上。
下车的时候,她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被男人抱着回到屋里。
安庭深把她抱回主卧,掀开被子,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王妈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问道:“太太这是怎么了?”
医生几乎是紧接着就赶到了。
安庭深站在一旁,看着医生检查,眉头一直紧紧皱着,“她昨晚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就病得这么厉害,发烧到站都站不稳,是不是还有别的毛病?”
来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医生,戴着无框眼镜,“安先生,您太太应该是生理期加上受凉,身体本就比较虚弱,所以病情发展得很快。”
医生俯下身,询问闭着眼睛蜷缩着的容辞:“太太……您是不是一直都有痛经的问题?”
容辞点了点头。
医生了解情况后,站起身,推了推眼镜,委婉地说:“安先生,您太太的身体一直娇贵,再加上先天体质的原因,最好别再让她吃避孕药了,这对她身体伤害很大。”
医生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容辞已经听不太清了,只感觉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
感觉到光线被挡住,隐约有人在身边,容辞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声音沙哑地说:“你回公司上班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那道遮挡光线的阴影始终未散,安庭深坐在床边,紧盯着她紧锁的眉头,他自己的眉间也拧成了个“川”字,久久没能舒展开。
五分钟后,他站起身离开卧室下了楼。
王妈瞧出他心烦意乱的模样,便出言劝解:“安先生,女性生理期要是反应严重的话,确实会非常难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他低声问道:“有止痛药吗?”
“我刚泡了红糖水,或许能起点作用,您要不亲自喂太太喝?”
王妈把杯子递给他,又接着说,“您可能不太清楚,生理期的时候,除了身体上的照顾,心情也同样重要。昨晚您和太太吵架,让她一大早心情就不好……不如趁她生病哄哄她,别再生气了。太太从小没了父母,一直都很孤单。要是您不着急去上班,就多陪陪她。”
当有人再度来到床边时,容辞迷迷糊糊地嘟囔:“王妈……我自己休息就行,别管我……”
那人又在床边坐下,容辞缓缓睁开了眼睛。
“先把感冒药吃了,等会儿再喝点红糖水。”
她有气无力地说:“你放那儿吧……我过会儿再吃……”
安庭深拿过原本属于自己的枕头,垫在她背后,然后轻轻扶起她,声音低沉又温柔:“乖,生病了就得听话,把药吃了。”
说着,几粒感冒药被放在手心,递到了她唇边,“张开嘴,好不好?”
她闭着眼睛,满脸不满地把脸转开:“不吃药。”
“容辞,”安庭深耐着性子继续哄,“吃了药病才能好,别耍小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