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被旁边的儿子拉住了,不然,整个家族都要因为这一跪完蛋。
“你……!”
魏汀看清了这人的脸之后,手边的酒杯都不禁被弄翻在地。
“魏汀,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嘴边,却是隐隐浮现的笑容,瘆人。
认识,怎么不认识?
魏汀当然认识。
毕竟,他当时是亲眼看着他咽气了才走得,好好死了的人,怎么又活过来了?!
魏汀百思不得其解,与此同时,心中的一根弦已经绷得紧紧的。
魏汀强颜欢笑地转过头,看着温幸。咬牙切齿的问:“使君这是什么意思?”
温幸一脸无辜,“皇帝,温某这是为你找回了你的弟弟,有什么不对吗?”
魏汀:……
看着温幸不要脸的装无辜,却只能硬生生地吃下这个哑巴亏。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弟弟?”
“是父皇的儿子?”
这次不用温幸说了,甚至不需要任何一个人的理由,就可以断定,黑衣男子就是先皇的孩子。
“呵!”
“我的脸就是证据!”
“诸位!”
“先皇到民间微服私访时,被人下药,强要了我的母亲,在他离开的时候,只给我母亲留下了一块玉佩。”
黑衣男子举起玉佩,上面的龙似乎要挣出玉石的禁锢,遨游在空。
“还留了一封信,说是会来找我的母亲。”
“可是,他没有。”
“我的母亲在那一晚之后,就怀上了我。”
“含辛茹苦地将我养育大。”
“若是能这样一直过下去我也不会找上门来。”
“只是,在魏汀上位的那一年,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的消息。”
“竟是暗中带领人来我家,将我杀死,连我的母亲也没有放过。”
黑衣男子的语音语调都很平稳,光听他的声音,会以为他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但是,他通红的眼睛,抽搐的肌肉,以及对着魏汀强烈的恨意,都在说明了,他说的不是假话。
魏汀被他说出自己曾经邪恶的做法的时候,脸上有一丝懊恼。
估计在懊恼为什么当时检查的时候,不补刀吧?
底下的群臣都傻眼了,这男人一看就是先皇的孩子,所以……他们是又多了一个皇子?
而且看明光圣朝的人,他们没准就是要帮着这流落在外的皇子,而打压魏汀呢!
群臣颤颤巍巍。
一时间纷纷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宴会凑热闹,在家陪着自家夫人不香吗?
黑衣男————程徽————他随母姓。
程徽的出现彻底打乱了魏汀的计划。
温幸看着高坐皇位的魏汀面色难看的像是吃了一坨大的,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说:
“喜欢吗?”
“皇帝陛下?”
“这份礼物,可是我们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找到的。”
“您多了一个兄弟,身上的担子自然就能少些。”
“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有一份奖赏呢?”
在魏汀的眼里,温幸这个样子就是欠揍十足。
若不是其中牵扯到的利益实在太多。
魏汀甚至可以当场拔剑将温幸杀了,以解自己的气愤。
可惜,不能。
温幸依旧在得意洋洋地笑着。
嘴里一句句不讨喜的话吐出来,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直插魏汀那骄傲的心神。
他忍下来了涌上喉头的血腥味,把嫉恨的目光转向了程徽。
试图再一次的将程徽踩在脚底下,让他崩溃。
可程徽没有怯场。
他满脑子想的就是自己的仇恨。
母亲死在自己面前,自己的脸毁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全部因为面前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破碎了。
程徽怎么可能不恨?
他无时无刻不想亲自报仇,恨不得生吃魏汀的肉,和他的血。
“皇帝是不想认下这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弟弟么?”
温幸状似无意的问。
魏汀本也本也这样打算。
等这场宴会结束,就暗中将程徽做掉,再对外说他暴毙而亡。
这样虽然魏汀的嫌疑很高,但是没有证据,谁又能说魏汀什么呢?
再说了,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魏汀赢了,他想怎么写自己的丰功伟绩都可以。
魏汀这样一想,心中的气愤似乎就少了一些。
他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该给我亲爱的弟弟取什么封号而已。”
温幸点点头。
“那就好。我们还以为您不愿意认下这个弟弟呢!”
“不过,程徽和我们太子爷是好兄弟……皇帝您是聪明人。”
“应该不用我说的太清楚。”
魏汀:……
他也没有想到,这些人考虑到了那么多。
就是为了给这个程徽撑场子!
魏汀气的脸都要歪了。
楼婷看足了戏,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来。
“皇上,臣妾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等魏汀说话,就带着禾泱走了。
魏汀:……好好好!朕是一个人都不能惹!
楼婷出来仅仅是因为觉得重头戏已经过了,还不如回宫睡觉。
她并不在意坐上皇位的人是谁,她在意的是,谁能带领这个国家走上更辉煌的辉煌。
“娘娘,您为何要提前走了?”
禾泱不解,就问出来了。
“泱泱,我打算回去给薛贵妃做糕点。”
楼婷回忆起薛荔刚刚吃宴会上的糕点时的难受样子,嘴角就忍不住地带了一抹笑。
禾泱也因为上次薛荔的慷慨解囊而对她好感倍升,“那好呀!我帮娘娘摘花瓣!”
大厅里的重头戏果然已经结束了。
宴会办的很成功,如果没有程徽的出现。
魏汀自那场宴会结束后,就日日脾气暴躁,有几次在林潇潇面前都忍不住。
薛荔和君奕则是一直待在一起。
后面,君奕就将薛荔带出宫去玩了。
玩的乐不思蜀,薛荔在君奕的连哄带骗之下,直接就在君奕在宫外置办的房子里睡下了。
花红柳绿则是尽职尽责把宫里守好,坚决不让任何人发现异样。
程徽的名气一炮而红,经过这场宴会,彻底在上流圈子里打出名气来了。
即使在普通老百姓里也是赫赫有名。
没办法,谁让他是草根皇子呢?
自然,夺得了百姓对他的好感和怜惜。
这就得了民心。
魏汀自不会体察民情,民心寥寥无几。
百姓也不在意坐在高位上的是什么人,就算换了一个人都没有关系。
他们关心的是,他们能不能每天都吃饱饭,到了冬天,有没有保暖的衣物。
“哐当——!”
“温幸!”
“程徽!”
魏汀正在御书房里撒气,摔着珍贵瓷器。
底下是几个大臣。
老老少少。
这些人全部都是魏汀的心腹。
“皇上,您不要着急,程徽成不了大气候。”
“对呀!这个时候最是不能自乱阵脚!”
魏汀才慢慢地缓和了下来,“你们快出主意,朕养着你们不是吃白饭的!”
他这番话属实有点伤人心了。
至少其中一个年纪大了的臣子就脸色一黑。
实际上,他就是楼婷的父亲,楼越。
和顾盛一样是将军,而且平分秋色。
[把国家交给这样的人真的行吗?]
楼越和楼婷一样,在意的是国家,而不是那个当皇帝的人。
[看来,我得和婷婷说说一下了。]
魏汀还不知道自己阵营里已经有一个和他离心了。
仍然在肆无忌惮的散发着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