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徽压下心里的酸楚,将自己隐藏得更加深了。
廖敏婷和她身边的高大男子走来了。
三个人离得越来越近。
程徽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他们的话。
“婷婷,如今你和姑母回家了,就安心住下吧。”
“肚子里的孩子……也随你想法,到底是留还是弃。”
廖敏婷不舍地摸了摸自己还未显怀的小腹。
“哥哥,我自有打算,孩子我会留下来。”
旁边的男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赞同的意味。
“婷婷,那你……”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作为哥哥,他是不愿意自己妹妹未婚先孕,况且她身子不好,孩子出生又没有父亲。
廖敏婷却不在意地笑笑。
“哥哥,我心意已决。”
“况且,我不相信付徽是那样的人。”
“他会回来的。”
廖敏婷的声音随着她越走越远。
程徽却愣在了原地。
[敏敏竟然如此相信我!]
他很后悔自己几日没有去找她,害她担心了。
程徽甩了甩头,就跟上去了。
廖敏婷和那男人停在了一处豪华的的屋宅面前。
红漆刷的门,显示了房子主人的财大气粗。
程徽没什么武功,他也只有轻功练得还不错。
正巧,现在就用上了。
他隐匿着自己的气息,跟在了廖敏婷身后。
现在的形容和他以往在书上读到的端庄君子实在相差太多,但是程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廖敏婷和那男人分开了。
只身进了房间。
程徽在外等候留意着侍从,确认了没有人,就从窗户处翻了进去。
廖敏婷因有孕外出走动了了一下,本就不适,现在她自然没有发觉有人进了她的屋子。
程徽摘下来了脸上的面纱,走到了廖敏婷身前。
廖敏婷解衣躺在了床上,薄被子盖在身上,只露出来一张圆圆的脸。
许是孕期不适,眉头还是皱的。
程徽就这样看着她。
看到廖敏婷皱起的眉头,程徽忍不住伸出手,像以前那样,哄着廖敏婷睡觉那样,慢慢抚平了那眉头。
说来也奇怪,她似乎睡得更香了。
程徽叹了一口气。
他想和廖敏婷解释解释,但是他又不想叫醒廖敏婷。
烛火自顾自地燃烧着,火焰在空中动荡,一如现在程徽的心情。
程徽看够了廖敏婷的睡颜才转而看向她的小肚子。
[怀孕了呀……]
男人冷硬的脸庞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来一抹甜蜜的笑容。
但是,又想到了什么,那笑容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愁苦和心疼。
廖敏婷这时动了动,程徽猛地松开手。
“……”
安静。
程徽祈祷廖敏婷不要醒来,不要发现他来了。
[我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又何必拖累她呢?]
程徽黯然神伤地垂下眼睛。
[只是这个孩子……]
廖敏婷和男人的话程徽听了清楚,他自然知道廖敏婷要留下这个孩子。
[唉,要是我真的只是付徽就好了。]
本来,他打算来和廖敏婷说清楚,但是一见到她,那股冲动就消失了。
[深陷污泥中的人,何必再把自己的爱人拖进来呢?]
[明明我已经害死了母亲。]
程徽最终还是站起身来,打算离开了。
只是还没有走出一步,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
“你是不是男人?!”
“来见我就是怯懦地看我一眼吗?!”
“连和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你这样显得我的坚持很可笑!”
廖敏婷坐起来,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不减半分美丽,反而有种泼辣的美感。
程徽觉得很吃惊。
“你没有睡着吗?!”
廖敏婷骄傲地抬抬头。
“所以呢?”
“你还要走吗?!”
程徽抿唇,却没有说话。
原来,廖敏婷搬家的时候,留了一个人看守,如果有人来找,就立即汇报给她。
廖敏婷看到了程徽敲门的样子,但是她没有出去和他相见。
当时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是廖敏婷的哥哥。
他问:“婷婷,你不是说想要见他吗?”
“怎么不去?”
廖敏婷说:“我不想把自己弄得那么廉价。”
“我想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合不合格。”
然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去街上散心了。
至于会再次碰上程徽,仍然是廖敏婷安排的线人的功劳。
至于程徽一直跟着她,廖敏婷也一清二楚。
也正是廖敏婷特意安排,程徽才那么容易就进了她的房间。
“你一直知道我在你后面……”
程徽不可思议地说。
廖敏婷:“那咋了?”
“我不能知道?!”
程徽摇摇头,别的话他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廖敏婷和他,俩人相顾无言。
廖敏婷气急了。
“你就这么不想说话!”
“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程徽面对廖敏婷的气急有些手足无措。
他也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明明在商讨军事的时候,侃侃而谈,可是在他心爱的女孩面前,却说不出半点好听的话来。
廖敏婷没等男人说话,就说:“好了,我也不和你说别的,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
程徽依旧是沉默,仿佛深海中的章鱼,吐出来的墨水。
“你到底说不说?!”
“难道,你还想我叫着你的假名字吗?”
程徽咽了咽口水,想要上前一步。
廖敏婷看到了他的动作,眼睛亮了一瞬。
程徽握住了廖敏婷的手,“敏敏,我不能保证我……”能活下来
他没有说出后半句话来,而是顿了顿,不顾廖敏婷的疑惑的神色。
“我的身份,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廖敏婷甩开了他的手,“那我算什么?!”
“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是吗?还有了孩子。”
“四舍五入,怎么就不算是夫妻了呢?”
“况且,我有颜有钱,家里的势力也还算可以,你护不住我,这么就不问问我能不能护住你呢?”
廖敏婷恨铁不成钢的说。
[母亲还担心他是个吃绝户的,现在,这个笨男人连开口说话都不知道!]
[我还真是……]
廖敏婷觉得母亲是高看了他一眼。
程徽还是不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