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协同龙姨娘,气势汹汹地直奔后花园的雅厅小居而来。
自从美芝夫人携龙飞兄妹至此后花园的雅厅小居后,他们的生活仿佛与世隔绝。
无论用餐或就寝,习文或练武,皆于此雅厅小居和后花园之内,鲜少涉足前院。
前院的龙父,起初尚顾念夫妻之情与内心的愧疚,间或几日一次地步入小居嘘寒问暖。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身影,渐渐的,渐渐的,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直至后来,几乎再未踏足后花园这片宁静之地。
美芝夫人,出身于书香世家,自幼便养成了恬静淡雅,与世无争的性子。
自迁居于后花园的雅厅小居后,她便将把满腔的心血与爱意,倾注于教导龙飞兄妹习文练武上,概不过问龙宅的任何事。
如此,与前院倒也相安无事,落得清静。
而今日,龙父与龙姨娘面色铁青,气势汹汹,显然来者不善。
“爹爹,爹爹。”
燕儿远远瞥见父亲,开心愉悦的奔跑过来,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摇拽龙父锦缎黑袍的下摆,抬起稚嫩小脸,讨巧地问道:
“爹爹也是来同娘亲一起,庆贺哥哥夺魁之喜的吗?”
挽着龙父手臂的龙姨娘,烦躁地猛然甩开燕儿那柔软的小手:
“哼哼,你娘亲很开心的呐。”
言罢,挑衅地瞄向龙父。
“哼!”龙父的脸更黑了,重重地哼了一声。
龙飞担心龙姨娘再次伤到燕儿,慌忙拉起燕儿的小手,退离龙父身边。
一脸不悦的瞪着龙姨娘,眼中闪烁着愤怒与警惕。
“娘亲当然开心啦,亲自下厨,做啦好多个,好多个哥哥爱吃的小菜呐。”
燕儿眼波流转,目露异彩,小手于空中夸张地比划着。
“哥哥得了魁首,爹爹不开心吗?”
燕儿软软糯糯地望着父亲,又瞧瞧龙姨娘,有些不解,好奇地问道。
“开心?你爹当然开心呐。哼哼。”
龙姨娘一脸的讥诮,阴阳怪气的道。
她的目光在龙飞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自小厨端汤出来的美芝夫人身上。
话,却是对着燕儿说的。
“你哥不习自家功夫,却不知跟着哪个野男人,竟学了些野男…”
“凤姑,”
仪态端庄,淡施粉黛的美芝夫人,端庄而优雅地将汤置于雅桌上,抬眸出声喝止龙姨娘。
“凤姑,你若是真心来恭贺我飞儿夺魁之喜的,那么,心意收到,美芝承领。”
美芝夫人,声音悠扬悦耳,婉转动听,宛若天籁之音。
语调却是平缓无波,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仿佛龙姨娘的挑唆之言,仅只微风拂面,并未激起美芝夫人的一丝波澜。
“雅厅小居,狭小简陋,不便久留两位,请恕美芝此刻有事在身,不能亲自相送。”
一字一句,清晰悦耳,端滴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与气度。
与尖锐急调的龙姨娘,形成鲜明对比。
若要她美芝同其它深宅女子一般,在后宅争宠斗狠,美芝自叹做不到。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任人信口雌黄,诋毁轻贱她的爱子龙飞。
曾经多少次,龙姨娘于人后鼓捣的小伎俩,玩弄的小把戏,皆被美芝夫人以智慧压制,化解于无形。
龙姨娘自知论聪慧与美貌,她尽皆比不上张美芝。
心道:也罢!只要她美芝不与自己争夺龙父的宠爱,倒也不是非要主动挑衅不可。
如此,两个孩子便在一片假相笼罩的安和中,习文练武,充盈自身,为日后称霸武林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美芝,倘若我龙家武学,难以入你法眼,那么明日起,你的宝贝爱子龙飞,也大可不必去我那区区简陋的小拳馆习武了,哼!”
言罢,龙父一甩衣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直至临走,皆未再施舍那两个孩子一眼。
龙姨娘见目的已然达成,便单手掐腰,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开始指指点点,言辞犀利:
“张美芝,人人皆道你知书识理,温婉贤淑,却万万没想到啊,啊哈哈哈哈,你竟有种勾引野汉子,教你儿子学人家的武…”
话未说完,便被美芝夫人一记眼神,吓得一脚踏空门槛,一个踉跄险些失足摔倒。
龙姨娘是个素来不肯吃亏的性子,见龙父此刻已然走远,心生怯意,不敢落单停留,慌忙追去。
此后,龙父未再踏足雅厅小居半步。
偶遇龙飞之时,亦是眼神恨恨,充满愤怒与敌意,亦或许还浅夹着一丝丝的妒意。
即便是面对燕儿,那曾经被龙父宠上天的亲生女儿,他也吝啬于投去一抹关怀的目光,不愿再多看一眼,展露亲情。
那份本该流淌于血脉之中的亲情,仿佛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燕儿心中,难免涌起阵阵失落,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无所依靠。
随着岁月的流逝,当她逐渐长大后,心中的疑惑与伤痛才慢慢寻到了答案。
哥哥于争霸赛中的卓越表现,不仅引起了龙姨娘的嫉妒与怨恨,更让她心生恐慌。
她故意于龙父面前造谣挑唆,诬陷母亲的清白,诬陷哥哥的武功来源不正。
致使父亲心中埋下猜忌与怀疑的种子。
忆往昔,犹乃父慈子孝,夫妻恩爱,柔情缱绻的美好画面。
而今朝,却落得如此这般光景,真是慨叹世事如棋,局局新,人心似海,深且变。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