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分舵盟主房。
燕儿自楚龙飞离去后,整日郁郁寡欢,沉浸于愁绪之中,难以自拔。
燕儿素来与哥哥如影随形,从未有过片刻分离。
无论楚龙飞身处何方,忙于何事,燕儿始终伴其左右。
然,此次‘杀人坑’之行,凶险异常,前路多舛,楚龙飞自身安危尚且难料,何忍燕儿同随涉险。
时光悄然流逝,已然两日有余,燕儿却依旧未适应没有哥哥相伴的日子。
欧阳伦虽日日形影不离,偕其漫步于繁华街市,共品人间美味小吃,试图以欢笑驱散她心头之愁。
然,燕儿之心似乎被思念紧紧缠绕,始终难以提起丝毫兴致与欢愉。
韩诡深谙燕儿对兄长的思念之浓,这几日里,他选择了默默守候,并未过多打扰,
只是偶尔远远投以一瞥,便已心满意足。
韩诡与燕儿近两日的会面着实稀少,而他自己,因心系楚龙飞的安危,时常独自前往那神秘莫测的“杀人坑”查探,
期望能获取到哪怕一丝有关楚龙飞的消息,却每每失望而归,音信全无。
韩诡之处,早已备好了诸般物品与装备以及相关事宜,只待十日之期,
此心为爱所系,为了心中至爱,纵有千难万险,亦愿奋不顾身。
而此刻的燕儿,全然未觉韩诡身影之稀,她的心思,已悉数为兄长所系,无暇旁顾。
夜凉如水,月隐星稀,万籁俱寂。
“哥哥,莫走,燕儿好怕。”
梦中,燕儿呢喃着,声音中带着恐惧。
“宫主……”绿瓶闻声而醒,轻声呼唤。
“哥哥,哥哥。”燕儿于梦中依然依恋地呼唤着兄长,是那般的恐慌。
“宫主,醒醒。”绿瓶急切的呼唤之声,再次响起,起身下榻。
燕儿自梦中惊醒,猛然坐起,四处环望,乃是自己与哥哥的房间。
自己此刻正卧于房间内榻之上,
而哥哥则眠于外榻护她安虞。
不!不对,哥哥呐?!
美目流转至外榻之处,却未见哥哥身影,燕儿心中一紧。
此时,绿瓶已点亮煤油灯,身披一袭外衣,匆匆自外榻疾步而来。
“宫主可是被噩梦所扰?”
绿瓶将燕儿那件墨绿披风,轻轻搭于燕儿香肩,随后款步移至燕儿对面坐定,关切地问道,满眼的担忧之色。
“绿瓶姐姐,呜呜……”
燕儿伤极而泣,痛彻心扉。
久久未能平息哭声。
绿瓶静坐一畔,并未出言相劝,仅只默默陪伴,便让宫主尽情释放内心的苦楚,哭个够吧。
两日以来,人前强颜欢笑,将所有的思念深埋心底,宫主定是憋坏了。
韩诡伫立于燕儿房外,耳畔传来燕儿断断续续的哭泣之声,犹如刀割般刺痛他的心,心疼的要命。
他懊悔万分,自责自己为何未坚持与楚龙飞一同踏下那凶险的‘杀人坑’。
夜风轻拂,树叶于风中沙沙作响,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韩诡便这般夜夜守于燕儿房外,守护着这份脆弱与无助。
楚龙飞不在的日子里,他要成为燕儿最坚实可靠的后盾,
夜夜守护于燕儿房外,为其抵御一切风雨,保驾护航。
“什么人?”绿瓶耳聪目明,警惕之声于此寂静的夜晚之中乍起。
“是我,欧阳伦。”欧阳伦缓步入内。
“欧阳公子?这么晚了,欧阳公子尚未安歇?”
言罢,绿瓶将灯盏置于内侧桌子,留与二人,随即闪身回返外榻。
“燕儿,是否又陷入对盟主的深深思念之中?”欧阳伦温声探问。
他知晓燕儿每至深夜之时,总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虽然,欧阳伦初始并不理解兄妹同室而眠。
然而,随着岁月流转,久而久之了,这份不解已悄然转化为一种习惯,融入他的日常。
世间万物,若心存纯净,便形同清风拂面,皓月当空,自是不必拘泥于世俗的眼光与评判。
反之,即便表象之上冠冕堂皇,满口仁义道德,谨遵礼教,
然则内心邪念滋生,其内污浊不堪。
故而,于此纷繁复杂的世界里,维系一颗纯净之心,才最为难能可贵。
“羽扇哥哥。”悲痛之中的燕儿,乍见欧阳伦,便如同至亲至爱之人突现身畔,委屈至极。
再也忍不住那本已强抑的泪水,夺眶而出。
原本隐忍的啜泣之声,突然发泄般大放悲声。
欧阳伦就这样默默地静陪在侧。
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尽皆显得苍白无力,谁都会说,然而……
燕儿需要的并非安慰,她只要哥哥,她要哥哥快些回还。
哥哥……
而此时,燕儿生命中的两个男人,
一位室内。
一名室外。
一位明陪。
一名暗伴。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孤煞宿命早已定,注定今生负君恩。
勿论日后,只在乎今时拥有。
此时此刻的燕儿,拥有韩诡刻骨铭心的爱恋,沐浴欧阳伦深情缱绻的关怀。
爱与被爱,皆是缘,只要此刻珍惜拥有,何必介怀将来结局如何。
天长地久总有尽时,此爱绵绵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