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阳想起安临夏的话。
柴小月,真的是很坚强的女孩子呢。
她说的是那般轻松,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怀念,可落到安阳耳里,他却很不是滋味。
早知道不问了,平白闷了口郁气。
平时畅通无阻都要一个小时的路程,今天开了一个半钟。
停好车,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黄昏有了雏形,好似相约一般,一层层的浅云排兵布阵,期盼着斜阳的挥洒,它们要染成橘黄,给这座城市添一抹秋意。
柴小月要来,琴馨就特地买了平时都不怎么吃的螃蟹煮汤喝。
尽管安阳提议早点来,可他们来到的时候,琴馨和安临夏还是早早地把菜处理了干净。
能吃到一位教授和一位在政府文员亲自下厨的美味,对于柴小月已经算是幸事了。
柴小月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这种高度的人有接触,主要还是安叔叔‘教授’这个名号,太过响亮。
在这种高度的人面前,她就像一只小小小蚂蚁,坐得板正,说话也不利索,由内而外的紧张,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知道他们的工作呢。
“怎么还这么紧张,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安阳搬了四封大月饼放到茶几上,拍了拍厚实的包装,笑道,“呼,这玩意有点重啊,那边还有,你想寄几封都行,我们家不太喜欢吃这种大月饼。”
“好多啊......”
柴小月数了数旁边堆起来的月饼,加上茶几上的四封,整整十三封!
天啊。
感觉可以吃一年。
这种月饼,只要不开封,都是可以保存相当长的时间的,就算家里没有冰箱也不怕。
不过、考虑到月饼超高的热量,柴小月还是不打算邮寄太多回去,两三封大月饼就够吃一阵子了,到时候爸爸还想吃的话,再邮寄多一点就好了。
爸爸老了,不能吃太多高糖高油高热量,对肠胃不好。
吃饭的时候,琴馨就一个劲给柴小月夹菜。
不知道的还以为柴小月真嫁过来了。
安阳和安禾两位亲生的,反倒是被冷落了。
不过也正因是亲生的,所以才会被冷落吧。
出生至今的爱,不需要特别的关怀来证明。
安阳自然不在意这个,安禾比他还平淡,光速扒拉一碗饭,就大跨着步子,抱着还剩三分之一的大瓶雪碧溜到了沙发上。
对于小孩子来说,饭桌就是最无聊的了。
当然也没人管她。
“小月喝点螃蟹汤,好喝的紧呐。”
“哎哟,这个牛腩是特地买过来的,多吃点!”
“安阳你也别闲着,一会儿找个盒子装回去当宵夜吃。”
“至于吗,妈你能不能等柴小月吃完再夹,你这样人家都吃不到饭了。”安阳帮柴小月解了围,她巴掌大的碗被堆得高高的,吃了半天,才磕掉了螃蟹的一个蟹钳。
这样下去,吃完这一顿得到何时何月啊。
“哎哟你看我,呵呵呵,小月别在意哈,阿姨就是想你尝尝阿姨的手艺,吃不完打包回去吃哈。”琴馨敲敲自己的脑门。
“没事的阿姨!”
柴小月赶忙摆手,手指上还粘着一些螃蟹汁水。
从来没吃过螃蟹,想把蟹壳弄干净可不是一个容易活,尤其是上面还有尖尖的刺,一不小心就扎了手和嘴。
很痛。
不过也很好吃。
原来螃蟹这么好吃!
柴小月觉得螃蟹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就连螃蟹汤都超级好喝。
这么一比,安阳和安临夏就比较安静了。
因为话都让琴馨说了,他们实在是插不进嘴。
安阳还蛮乐意看到这样的画面。
其乐融融,真就跟一家子一样,哪天柴小月可以不再局促的面对他的家人,那他就可以宣告“改变小神棍计划”大圆满了。
安阳并没有打算在这边待太晚。
吃完饭,柴小月就主动帮着洗碗,和琴馨在厨房里聊着天。
等他们把碗洗完,也就差不多该回去了。
“臭老哥,今晚我留在这里睡。”安禾软软的嗓子可可爱爱,她抱着手机不撒手,今晚是不打算回去了,不然手机又要被安阳没收啦。
可恶的臭老哥,亲妹妹撒娇卖萌竟然已经不起作用了,难道是因为小月姐姐来了,对妹妹的宠爱就被分走了嘛?!
如果分走一部分对妹妹的爱就能让小月姐姐和臭老哥在一起,安禾觉得也不是不行。
可问题是,他们压根就没在一起嘛。
哼,臭老哥略略略,才不给你没收手机呢。
在学校憋了五天,皮肤都晒黑了,好不容易回来,玩手机玩得晚一点怎么啦。
“真不回去睡?”安阳挑了挑眉。
“不回去,你明天来接我喔。”
“坐过来说一句我最最最喜欢哥哥了明天就来接你,顺便把掌机还给你。”
“呜哇,我最最最喜欢臭老哥了!”
安阳揉乱安禾的头发,这妮子,怎么一眨眼就长那么大了。
以前还会抱着腿哥哥哥哥的喊,现在一张嘴就是臭老哥,如此之大的变化竟然不知不觉就形成了。
“你有空问问柴小月国庆节回不回去,你说,回去的车票我们帮着出。”安临夏小声说着,谨慎的瞥了厨房一眼,“柴保山那边孤孤零零一个人,我估计柴小月会想回去看看。”
“嗯,有时间我问问。”
安阳点点头,但他感觉柴小月不会回去。
他看过柴小月高铁的票据,从那头到这头,一个往返要大几百,柴小月哪舍得出这钱,就算安阳说要帮出,她大概率也不会同意的。
那么多天下来,他对柴小月不说了解透彻,性子肯定摸得七七八八了。
别看柴小月柔柔弱弱一拳能哭两个小时,本心,她也只是一个不想给别人添太多麻烦的倔强女孩。
“爸,你是给柴小月那边寄过东西是不?”
“嗯,寄过衣服和一点小家电,多的,柴保山也不敢要。”
“家庭这么困难,为什么不要?”
“我哪知道。”安临夏倒了一杯茶,抿一口,继而道,“可能是怕恩情还太快了吧,他对我们的恩留给了柴小月,怕要多了,这恩慢慢就浅了、稀释了......”
人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准呢。
他又不钻研心理学,无法深度揣测一个人最底层的想法,只能去猜,去想,至于对错,怕是只有本人才知道。
“不愧是安教授,一张嘴就是我从未设想的角度。”
“好你个臭小子有爹不叫叫教授是吧!”安临夏真想像年轻时一样能随便请好大儿吃皮带炒肉。
可惜儿子大了,不能打了。
“要不你寒假跟柴小月一块过那边,当着面问问柴保山怎么想?”安临夏叹了口气,又道。
“嗯......跟她回去是不是怪怪的,要是人家不乐意咋办。”
“我也就是说说,柴保山那边咱们不用管太多,照顾好柴小月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