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贱骨头的。
当人们正处于一个最熟悉的环境中待久了,便会开始毫无节制地肆意挥霍时光,只想快点度过眼前的枯燥时光。
而当这段时光真的如飞梭般流逝了后,人们又会惊觉一切过得太快了,再想去缅怀那曾经最熟悉的一切,却又追悔莫及。
虽然说这些伤感来的不是时候,但在学校里的黎星明显是无聊到了一定地步才会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即便他正处于最挥霍时光的那段日子里。
或者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也是挥霍时光的一部分,大概。
此刻的他正把头埋在刚刚发下来的卷子里,闭着眼睛一言不发,鲜红的墨水沾到了他的脸上,看上去像是刚死了不久。
黎星成绩在班上五十多个人里稳定在四十多的样子,距离吊车尾没有很远。
但他课的摆烂也是间歇性,能听懂的都去听一听,实在不会的就不深究,这是老祖宗说的穷寇莫追,等他回到家里,把一天的作业都做完了就算完事,对他来说一天的学习就完毕了。
相比之下,他的死对头谭凯胜就明显要比他好上不少,周考在班上没有跌过前十,没办法人家一门数学回回离满分临门一脚,黎星拼死拼活考的四十多名跟他一比大概就是冢中枯骨死而不僵的水平。
周围的巨大喧哗声如山呼海啸般涌入黎星的耳中,他就是想要展开领域去阻隔这些噪音都做不到,这让他的生理上产生了极大的不适......右眼皮狂跳不止。
“阿胜你这选择题真能全对啊?厉害啊!”
“最后一题蒙的啦,算出来结果和答案还差的不少。”
“啊,班长,你这最后一大题全写完了啊?”
“还好还好,可能涉及到一点高中立体几何的知识,建立个坐标系就行了,你们不懂正常。”
哎哟哟,你们不懂正常,这逼给你装的真漂亮。
看着谭凯胜在不远处和一群家伙聚在一起对卷子答案,黎星的内心就会有种莫名的不爽。
这家伙别看在街机厅什么都不是,出了街机厅不管到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宝藏男孩,和黎星这种loser天差地别。
“你们不会的去问问学委吧,她的思路比我清晰点。”
“学委你是怎么把公式导出来的?”
“就是这里*@#…%()&(*()—+......”
这倒不是什么bug,而是纯纯黎星的视角里自动将他听不懂的东西转换成了乱码。
那个伊芸也是个极品,算是个六边形战士,没有一门拖后腿的,也是前十俱乐部的常年会员,也就是老师眼里的优等生尖子生。
黎星痛恨考试。
倒不是因为考试有多难,而是考完了以后,他作为一个成绩拉跨的家伙就算了,还被班上给孤立了。
对答案的时候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班上一片热火朝天的喧嚣,但是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能孤零零孤零零地坐在位置上,像别人人生里不会露面的路人甲。这大概就是鲁迅先生说的,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同,我只觉得他们吵闹吧。
只是,黎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他微微地将头抬起,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那是简柚柚,她正微红着脸,手里捧着卷子走到了自己旁边,按照平常她是来找伊芸问问题来了,因为伊芸就坐在他前面两个位置。
“咳咳......”
黎星微微咳嗽了一下,又可怜巴巴地望向了简柚柚,像是希望她能过来跟自己说说话。
虽然有些大言不惭吧,但是黎星感觉自己和简柚柚应该勉勉强强算是朋友关系吧......
也可能有点高攀的意思就是了。
而简柚柚则是微微瞥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了一个有些为难的眼神,像是在向他道歉。
对此黎星倒也表示理解,毕竟简柚柚在班上就是个相当随大流的人,不可能违背集体的意志去和黎星说话,结果再严重一点可能像黎星一样就是被全班孤立也说不定。
唉,能和简柚柚在线下打打街机就可以了,在班上说话对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黎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说起来他也说不准自己和简柚柚算是什么关系,说是朋友似乎都有些勉强,因为二人除了在街机厅一起打过游戏以外很难说是还有过别的交际了。
她又是怎么看自己的呢?不得不说黎星实际上对此还是相当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