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这几天贾家消停点儿没？您在院子里大事小情帮我留意着点儿。她们家的事儿泛着邪性。”

“可不，自从老贾没了这贾张氏就象没了压制比以前更嚣张了，这院里大闺女小媳妇谁要是得罪了她，动不动就一顿狠骂，甚至连老孙头没走稳撞了她一下都被她骂了个狗血喷头。她是怕寡妇门前是非多，拿这院人立威呢。我也没惯着她，遇到两次用拐棍打了她两回才老实了点。”

"奶奶就冲您这身骨子也用不着拄拐，干么总拿那个玩意儿。干脆扔了算了。”

“胡说，这可是我的龙头拐杖，跟佘太君那个龙头拐杖似的。虽然不能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可也是一个器物不是？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懂不？

“要不怎么镇乎住这一院子的婆子媳妇，光靠年纪大行吗？这是我的宝贝之一。舍不得！”

“行行行，您总有道理，要不我给您弄个雕龙头的，让您名实相符？就这都传八代了都包浆看不出花纹了。”

“你懂什么，我这拐杖是鸡翅木的，耐磨有弹性结实，不生虫花纹还漂亮，这不是用的年头多了嘛。从我嫁过来我奶婆就用，到我这都用三辈了，以前谁用的就不知道了。这才是老物件，拿着来底气。那贾张氏你跟她讲理讲不通，还是这个管用。”

“不过这两天小易往贾家跑的勤了，还有那个金什么姑娘家家的主动上门了，说是贾东旭看上了对方，找人去说的算是认认门儿。没媒没聘的，太不合规矩了。这回贾张氏也不那么作妖了，就是不肯出彩礼。”

“为啥？不肯出彩礼？”

"那不是被后院许家那个坏种偷看了身子，还摸了两把嘛。那贾张氏就不肯出彩礼了，说是依老理儿这姑娘都得倒贴还没人要。所以贾家不给彩礼，这不那天乱哄哄的小半天儿。"

“不是说直系亲属没了三年内不能结婚嘛，这老贾刚下葬他儿子就相亲行吗？至少也得隔一年吧，她贾张氏就不怕老贾找她在阎王爷那告贾东旭不孝。她那么一个迷信的人，会这么干？”

“还不是易中海给撺掇的，要给东旭说亲说是老贾去的凶，要用红事冲一冲白事。叫喜冲丧转转运势。这不把贾张氏就说动心了，正好来了个上赶子的金姑娘，只要在百天内结婚就是喜冲丧。要是一百天之内结不了婚就得等三年。这可不就是嗑睡就来个枕头？”

“估计是人家盯上老贾那笔抚恤金了。那姑娘不简单，她那哥和叔是皇城根插杆打横的主儿，哪个也不白给。这是把姓贾的给盯上了。解放后很多行业被定为非法的旧社会痼疾，取缔扫清了。那些靠捞偏门走江湖路数的人，都改了五行八作路数。依我看金氏兄妹就是以前暗门子放鹰溜鸟套路，不信你瞧着。

“易中海也在这四九城混了大半辈子啦，我还真不信他会看不出这其中关节所在。那阎埠贵看破不说破罢了，许家没准还在等着看贾家笑话呢。本来都是轧钢厂老人娄家班底，这一换了主儿就都心思活泛起来了。

“柱子，你既然已经居身事外，就由他们乱由他们撕咬去，关好门过自己的日子是正经。

“那天娄家姑娘送雨水回来张扬了，这四九城升斗小民都是恨人有笑人无的主儿，别惹人眼热心跳的。也别把差距弄得太大了，犯了众怒就不好了。

"老话叫什么来着，就是把好东西藏起来不让人知道那句！”

“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若愚。”

“对就是这一句，枪打出头鸟啥时候也跑不了。”

“娄家也是太过风光了，你帮他们出的主意他们听从了是他们的福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哪能总在东头站着，光宗耀祖一辈子，谁还没个起落？

“浪头一直向上卷，还不卷到天上去？那还叫浪头吗？临走时你帮我去送送，就便帮我捎件东西给他。今晚你到我那去拿。你什么也不用说不用做，好好干你的厨师就对了。任何时候凭自己手艺吃饭踏实。

“记住柱子！饭要多吃酒要少喝，事要多做话要少说，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全为强出头。做好自己本分，没人能包打天下。”

“好奶奶！我记下了，您这街道办可没白去。”

“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