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起身儿上了软塌,他懒懒的靠在软枕上,淡淡出声儿:“你可会什么,来助助兴。”
那满是波澜不惊的口气,让杨四秋浑身一震,她缓缓起身,语气轻柔:“妾往日在家中曾有抚琴。”
闻言,李乾的似终于有了兴致,他微挑着眉头,便是召了张德生进来。
屋外头侯着的张德生原本还在想,李乾竟是的没留下沈全懿,倒是让杨四秋伺候,匆忙被唤进来,一时还忐忑,知道看见李乾脸色如常,紧绷着的神经才放松,耳边就听的李乾的让他去库房里拿琴。
他微顿,余光不觉扫过杨四秋。
一个院儿里消息是快的很,沈全懿坐在厨房的小门儿口,又抬头望着那高耸的石榴树,若说起来秋日石榴还是极鲜嫩多汁的。
刘氏的把着扇子轻轻的摇着,小炉子上的火不甚旺,她又添了一些碳进去。
窗下有脚步声儿响起,带进一室寒意的壶觞进来了,整了整沾着雪花儿的衣襟,他的声音平静清脆:“杨姨娘还在房里,不过是听说前头的张公公领着人去库房了,说是太子爷让取琴过来。”
沈全懿终于收回视线,她转头看了一眼被雪濡湿肩头的壶觞,缓步行至桌前,抓起上头摆着的帕子,一手摔进了壶觞的怀里。
壶觞笑着接过擦了擦肩头。
“你看,咱们甚是不了解,杨姐姐可是多才多艺呢。”沈全懿在桌前坐着,一手支在桌上托着腮,璀璨夺目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忽然眯了眯眼睛:“往日就听说王姨娘有一把好嗓子呢,之前太子爷召其侍寝,总要热闹的唱一段儿,咱们太子爷很是就爱听。”
壶觞放下帕子,雪花融化的太快,早就渗进衣裳里去了,这会儿子他是徒劳无功,索性不擦了,只在炉子边儿烤着。
沈全懿攥了攥温热的紫金铜铸的手炉,见壶觞端着一盏茶色递过来,她接过,送至嘴边儿抿了一口,壶觞仍手里的活儿不断。
他弯腰,掌心垫着帕子,从地上的炉子里,用火箸挑出一个朱薯了,也不知道多会儿扔进去的,炉子上的青瓷器茶壶已煮沸,从盖儿的小孔里有淡白色氤氲的水汽冒了出来。
焦红色朱薯看着很是惹胃口,香甜的气息传出来,壶觞仔细的剥好,才用小盘子送上沈全懿的桌子。
“那倒是巧了,杨姨娘既然抚琴,若是能配合着王姨娘的嗓子,真是一段儿热闹了。”
壶觞轻声儿说着,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过沈全懿晦暗不明的脸色,他收回视线,下意识的捏了捏有些被烫到微红的指尖。
沈全懿呆着出神儿,直到手掌再承受不住手炉灼热的温度,才将她换回了神儿,她闭了闭眼睛,此刻她的眼角略有湿意。
刘氏有些不忍,又有些愤恨和无奈,她怜悯沈全懿不能被自己掌控的人生,以及被随意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