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还欲再言,王二摆了摆手:“姑娘不必多言,你且回去告诉嘉胤,莫要为我复仇,让兄弟们好好活下去。”
苏瑶听到王二决然的话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贝齿轻咬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缓缓蹲下身子,打开点心篮,将里面的点心一块块拿出,放在牢房前的地上,手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王二哥,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你多少吃一点吧。”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神中满是不舍与关切。
王二看着地上的点心,心中泛起一阵暖意,他轻轻点头:“姑娘费心了。”
苏瑶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最后看了一眼王二,那目光中饱含着复杂的情感,有敬佩、有怜惜、有无奈。
转身,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
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背影在昏暗的牢房过道里显得格外落寞,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当走到牢房区的尽头,即将转弯时,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首望去,尽管此时已看不到王二的身影,但她的目光仍久久停留在那个方向。
片刻后,她才带着满心的哀伤与惆怅,渐渐消失在天牢那幽深黑暗的通道之中。
王二静静地望着苏瑶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感激,有愧疚,更多的则是一种深深的无奈与落寞。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那沉重的现实压得无法出声。
当苏瑶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牢房通道的转角处,王二的双肩微微下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抽离了些许。
他缓缓地抬起手,像是想要挽留,却只抓到一片虚无的空气。
那原本倔强而坚定的目光,此刻也变得有些空洞,他久久地凝视着苏瑶消失的方向,思绪飘远。
他想起了往昔在山寨中的日子,兄弟们意气风发,对抗官兵,虽艰难却充满希望。
而如今,自己被困于这阴暗潮湿的天牢,等待死亡的降临,曾经的壮志豪情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
苏瑶的出现,像是黑暗中的一抹微光,短暂地温暖了他冰冷的心,可这微光也即将消逝。
王二缓缓地低下头,看着地上那还散发着些许热气的点心,一滴泪从他那满是胡茬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牢房的地面上,溅起微小的尘埃。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这世间的诸多纷扰与牵挂,都将随着他的离去而渐渐消散。
行刑之日,天色阴沉,乌云密布,仿佛一块沉重的铅板压在京城的上空,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如刀割般刮在人们的脸上。
菜市口早已人山人海,围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和维持秩序的官兵。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位老者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这王二啊,虽说聚众叛乱,可朝廷赋税那么重,咱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他也是被逼无奈啊。”
旁边的年轻人应和道:“是啊,我听说他在山寨里还时常劫富济贫,对穷苦百姓倒是不错。”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一个富户模样的人哼道:“他就是个乱臣贼子,搅得天下不安,就该被处死。”
这时,一位妇女怯生生地说:“可他死了,这世道就会变好吗?”
众人听了,皆陷入沉思,唯有风声在人群中呼啸穿梭。
刘应遇带着重兵押送王二来到刑场。
王二被绑在刑柱上,他望着周围的一切,眼神中仍带着不屈。
洪承畴站在一旁,大声说道:“王二,你叛乱犯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王二仰天大笑:“洪承畴,你以为杀了我,这天下就太平了吗?你们这些贪官污吏,鱼肉百姓,迟早会被推翻!”
洪承畴脸色一沉:“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此时,在人群之中,王嘉胤等人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悲痛与无奈。
王嘉胤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望着被绑在刑柱上的王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们曾一起在山寨中谋划未来,憧憬着能为穷苦百姓打出一片新天地。
可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头领被斩杀。
王嘉胤身旁的兄弟杨六低声道:“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不能就这么看着二哥被他们杀了啊。”
王嘉胤咬咬牙:“先莫冲动,此时若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们且回去从长计议,定要为二哥报仇。”
刽子手手起刀落,王二被斩杀于菜市口之中,鲜血溅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绽放的一朵罪恶之花。
这场围剿农民起义军首领王二的战斗,终以官兵的胜利而告终,但二当家王嘉胤的突围成功,也预示着这场平乱之路依旧漫长而充满变数。
洪承畴望着远方,心中深知,未来的日子里,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而这天下的局势,也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随着王二的死去,一部分起义军群龙无首,陷入了混乱,但也有一些人在暗中聚集,发誓要为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