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万年、柳国镇兵败身死的消息,像一阵裹挟着肃杀之气的狂风,迅速在官军阵营中蔓延开来。
曹文诏听闻此讯时,正于营帐中擦拭着他那把寒光凛凛的佩刀。
这把刀,曾随他南征北战,见证过无数血腥厮杀,刃上的每一道划痕,都是他赫赫战功的注脚。
刹那间,他的手猛地一顿,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紧绷,原本冷峻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仿佛要喷出火来。
“砰”的一声,他将手中的刀重重地拍在案几上,那厚实的木桌竟也跟着震颤了几下。
紧接着,他一脚踢开面前的凳子,大步跨出营帐。
“这帮反贼,竟敢如此猖獗!”曹文诏瞋目大骂,声音如洪钟般在营地中回荡,惊得附近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
他素来以勇猛善战、对农民军毫不留情着称,在他眼中,农民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今听闻艾万年和柳国镇竟折损在这些“草寇”手中,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羞辱与愤怒。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狠狠地砍向地面,坚硬的土地被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飞溅的泥土溅落在他的靴子和裤腿上。
“洪督师,我请求出战!我要与这帮反贼决一死战,为艾、柳二位兄弟报仇雪恨!”曹文诏一边怒吼着,一边朝着洪承畴的营帐疾步走去。
此时的洪承畴,正坐在营帐内,眉头紧锁,面前的案几上堆满了军情文书。
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艾万年和柳国镇的战死,让他的围剿计划遭受了重大挫折,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听到曹文诏的请战声,洪承畴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欣慰,也有担忧。
他深知曹文诏的勇猛,在官军之中,曹文诏的战斗力堪称一流,他的出战,或许能给起义军以沉重打击。
但他也清楚,如今兵力已然分散,实在难以再抽调出足够的兵力为曹文诏策应。
“非将军不足办此。”洪承畴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曹文诏面前,目光中满是期许,“顾吾兵已分,无可策应者。将军行,吾将由泾阳趋淳化,以为将军后劲。
”洪承畴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希望曹文诏能够明白,此次出征,只能依靠他自己,而他所能做的,便是在后方尽可能地给予支持。
曹文诏听后,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声说道:“督师放心,末将定当全力以赴,不剿灭反贼,誓不回营!”说罢,他转身大步走出营帐,开始着手准备出征事宜。
曹文诏的部卒们听闻要出征与起义军作战,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们深知自己主将的威名,在曹文诏的带领下,他们曾多次立下战功,对此次出战,他们充满了信心。
三千部卒迅速集结,整齐地排列在营地中央,等待着曹文诏的命令。
曹文诏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缓缓来到队伍前方。
他身着一身黑色的铠甲,那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横与自信,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兄弟们,此番出征,我们定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让那些反贼知道,我们官军的厉害!”曹文诏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鼓舞人心的力量。
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士气瞬间被点燃。
就这样,曹文诏带着他的三千部卒,向着甘肃进发。
一路上,尘土飞扬,马蹄声如雷。曹文诏骑在马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起义军,将他们一举歼灭。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疯狂的战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起义军在他的刀下纷纷倒下的场景。
然而,曹文诏并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致命陷阱。
起义军早已得知他即将到来的消息,并且对他的性格和作战风格了如指掌。
李自成等起义军将领经过一番商讨,决定利用曹文诏轻敌寡谋的特点,给他来一场致命的伏击。
在真宁(今正宁)县境的湫头镇,这片地势复杂的区域,四周山峦起伏,沟壑纵横,是一个绝佳的设伏之地。
起义军早早地便在这里埋下了数万伏兵,他们隐藏在山林之中,山谷之间,静静地等待着曹文诏的到来。
曹文诏率领着部队,一路疾驰,很快便抵达了湫头镇。
他望着眼前略显寂静的小镇,心中没有丝毫的警惕。
在他看来,这些起义军不过是一群胆小如鼠的乌合之众,见到他的大军前来,必定早已吓得四处逃窜。
“继续前进,不要放过一个反贼!”曹文诏大声下令,部队继续向着小镇深处进发。
当他们进入小镇后,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诡异。
曹文诏的心中隐隐涌起一丝不安,但他的骄傲和自负让他不愿退缩。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尖锐的号角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紧接着,无数起义军如潮水般从山林中、山谷里涌出,将曹文诏的部队团团包围。
这些起义军个个手持武器,眼神中充满了斗志,他们呐喊着,向着官军冲了过来。
曹文诏见状,心中一惊,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
他拔出佩刀,大声喊道:“兄弟们,不要慌!给我杀!”
说着,他一马当先,向着起义军冲了过去。他的部卒们也纷纷拔出武器,与起义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然而,起义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而且他们占据着有利的地形。
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官军围得水泄不通。
起义军的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官军,曹文诏的部卒们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曹文诏奋力厮杀,他的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血花。
但他渐渐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