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瑞尔,舅舅说你……”你记得卢修斯说西瑞尔恐高的言论,你只能看见西瑞尔那不算宽广的背影,但对方如履平地一样的表现,让你思索卢修斯在开玩笑的可能性。
西瑞尔停了下来,没有转身,一直注意着他动作的你也顺势停下,两人没有撞上。
“害怕不能解决问题。”嘶哑的声音如是回答。
并不是不怕,而是害怕不能解决问题吗?
你瞬间就想明白了西瑞尔话里的意义,心里涌出一种冲动,并促使你开口:“小西你能牵着我吗?我害怕。”
鬼使神差地,你伸出手,勾了勾西瑞尔的小指。
西瑞尔一反常态地捉住了你想要撤回的手,你的手指被他紧紧地攥住,你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汗水沾染上了你的指节。
“为什么?”
你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有点怕,毕竟还挺高的,虽然知道舅舅肯定不会放任我踏入危险,但是捉弄一番肯定……”
“克拉拉。”西瑞尔打断了你的话。
克拉拉?
是了,在克拉拉,你差点就死了,死在昔日的风之语手中。
对于这一点,你没有太多感触,因为还没有来得及恨上,下一刻风之语的形象便被现在那位清冷出尘的精灵所替代,没人会恨那般冷清而孤寂的人。
“还好吧,而且舅舅也安排好了,其实再拖一会儿就没事了,只是我太冲动了。”
你下意识为卢修斯辩解,察觉到握着你的手在变紧,你及时住口并换了个话题:“扯远了,你刚刚问什么为什么?”
“小西。”
“啊?”你想起来了刚刚喊出口的称呼,平常你一般是直呼其名的,只有卢修斯在称呼人上会带上亲昵的小字,当然,对象仅限于你、卡尔和西瑞尔,毕竟和你同辈的其他人和卢修斯不会这么亲近。
“那个啊,顺口了,被舅舅影响的。”
“我就知道……”西瑞尔近乎呢喃的话,你没有听清下句,也不知道是否有下句。
西瑞尔松开了你的手,晚风吹拂而过,黏在你手上的汗水被风吹干,带走你的一丝体温。
明明看不到西瑞尔的表情变化,但你一瞬间有了某种近似感悟的东西,他在做某种决断,而决断的其中一种走向是你所不期望的,即使你不明白他在决断什么。
你急切地上前一步,带动了脚下的藤蔓,藤蔓晃荡,一个踉跄,你扑在了西瑞尔的背上,手忙脚乱地抱住了他精瘦的腰,明明不是很健硕的身躯,稳稳地受住了你的力。
“怎么了?”西瑞尔没有动作,只是开口问道。
“你在做什么决定?”你开口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话太莫名其妙,连忙补充并解释,“我是说,我感觉你好像在做某种决断,你在迟疑什么?我害……还挺好奇的。”
“殿下的好奇心太强了,这种好奇心,有时候也会带来麻烦的。”
[A.行吧,那我就不好奇了。]
→[B.我就是想知道,我讨厌有人瞒着我。]
[C.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长的话。]
“我就是想知道,我讨厌有人瞒着我。”没有想太多,你情绪上头,任性地说出像是赌气的话,想要逼着西瑞尔说出来。
西瑞尔动了,他低下头,看着你抱着他腰的手,明显地笑了一声,里面的情绪过于复杂,你无法将它和任意哪一种或者哪几种匹配起来,只能听出那并不是什么正面的情绪。
他轻巧地将你的手解开:“如果是卢修斯呢?或者换成卡尔殿下?”
你不明白,事情是怎么扯到舅舅和哥哥身上的,瞒着你,欺骗?
之前克拉拉的事情,卢修斯在之前一个字都没有透露给你,这应该是算得上欺骗的事。
但后来他也向你解释了,涉及到过去、未来这种因果轮回的事情,往往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受到伤害,什么也不告诉你,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至于卡尔,你恨不得有个什么魔法可以把你从小到大的记忆全都仔细播放一遍,因为你实在是找不到任何他欺骗过你的回忆。
而你所不知道的只有你七岁之前,但你七岁前,卡尔也不过是一个一样大小的孩子,他能做出什么?
“西瑞尔,关于克拉拉的事情,舅舅他……”
“算了,是我太执着了。”西瑞尔又一次打断了你,“卡诺丝,有时候我在想,你的心就像是你操控的元素一样,是块不会融化的坚冰,只有寒冷。”
“但事实上,只是我输得很彻底而已,从出生开始,我就输了,种族、性别,输得彻底,而且无法更改。来自血脉的羁绊吗?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血脉这种事。
“明明流着她的血,那个女人可以那么狠心,而只是血脉的相连,你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
西瑞尔说出了有史以来你听到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我不明白。”西瑞尔的话与话之间是跳跃的,你跟不上他的思维,一种烦躁感席卷上内心,你一向不想为什么而烦忧。
在卡尔和卢修斯的保护下,你也少有什么烦忧,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放弃去想好了,之后卢修斯会引导甚至给出你答案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要说血脉的话,我对舅舅和哥哥的态度,和血脉无关,只是情感。就像是父亲,我是他血脉的延续,但我和他并不亲近啊。”
“我知道,是我输了。”一道闪电点亮了天空一瞬,紧接而来的是雷鸣,西瑞尔开始继续顺着藤蔓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