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你惊得坐了起来,想起西瑞尔那别扭的性格,急忙解释道。
“我当然在意啊,那个,也不是很在意,就是……就是……该怎么解释呢。”
“就是,关于我们两个要睡一张床这件事,我没有反感的,真的,只是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睡,更何况现在另一个还是你,我们的关系是很亲密的关系吧,所以……”
“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啦,你肯定控制不住自己做……咳嗯……那种事的。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打不过你,是吧?”
“啊……我的意思是,总之,和你睡一张床的话,也可以的。”
你颠三倒四、逻辑混乱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然后一抬头,对上了西瑞尔错愕的眼神。
明白过来你在表达什么,西瑞尔这下整张脸都红了,将脸埋在手心里,才缓缓出声:“我是问,耳坠的事,那个是卢修斯送的吧?”
“是啊,但是,有什么关系吗?”你不明所以,但还是为别扭的恋人解释,“我身上的饰品,要么是武器,要么刻了法阵,只有那枚耳坠是纯粹的饰品啊。等等,该不会耳坠上其实也刻了什么吧?”
“没有。”
“那就好。咳嗯,我是说,还有什么要整理的吗?”
“我来。”
“哦!”
你坐在床沿上,看着西瑞尔忙来忙去,几度想上前帮忙,又几度被拒绝,最后还是西瑞尔一个人在清理灰尘。
“卡诺丝。”门虽然开着,玛丽没有直接走进来,而是站在门口招呼你们,“下去吃晚饭吧,之后再慢慢来打扫,我也可以来帮忙。”
“污水怎么处理?”西瑞尔牵引着一团浑浊的水,示意已经打扫完毕。
“污水,用作后院那边的星星草灌溉吧。星星草很容易养活,对水质要求也不高,就是只能在这一块群岛的气候下存活,要不是没什么用又不好看,就能作为特色农作物了。”
玛丽指着面向后院的窗户,想了想,还是走进屋里,指着占据了后院四分之一面积的绿色植物。
“我看后院种了不少作物,还以为这也是某种作物呢。那老板为什么会种这么大一片啊?”你跟着到窗边,确认了玛丽指的植物位置。
“这花可不是我种的,是一个每年都会来群岛度假的客人的。她喜欢,又不影响我,还会给我钱,也就留下了。她说这花晚上会发光,像是星星一样。”
玛丽说着,忍不住笑了,一种带有羡慕成分的笑:“画家的审美带有一种诗人的感觉,我是不能理解了,不过,说不定你会和她有共同语言,你看上去也是读了好多书的人。”
“对了,她现在就在这里住着,你们跟我下楼吃饭就能见到她。爱格尼丝夫人是很优雅的一位女士,人又漂亮又温柔,完全没有其他女性人鱼的臭脾气,就是一直闷闷不乐的。”
你示意你们要换身衣服,玛丽表示理解,先下了楼。
瑞恩所在的海域气温很高,即使是在冬季,也和寻常地区的初夏气温差不多,因此,单衣就已经足够了,除了单衣,玛丽还贴心地帮你们拿了外套。
你的那身原本是玛丽的衣服,很有她的个人偏好,是亮黄色的直筒长裙,印着大团的花卉,裙摆很长,但因为没有褶皱设计,又不会被海风扬起。
虽然配色和花朵都很俗气,但你长得好看,又属于明丽那一款,很轻易就压住了裙子。
至于西瑞尔,就比较凄惨一些了,先不提贴身衣物的缺失,老板丈夫应该是比西瑞尔要矮一截的。
西瑞尔穿上之后,袖子和裤腿都要短一截,露出手腕脚腕,看上去十分凉快,不过毕竟套了两条裤子,凉快是不可能凉快了,可能还会热。
至于西瑞尔会套两条裤子的原因,还是不要说透了比较好。
等你和西瑞尔下楼时,饭菜已经端上桌子了,玛丽和另一个女人坐在桌子相邻的两方。
“来,卡诺丝这边,没什么讲究,随便坐,想吃什么就夹什么。”玛丽招呼你们坐下。
你和西瑞尔也跟着一人坐了桌子的一方,最后恰好是你和玛丽、西瑞尔和名为爱格尼丝的女人对坐的局面。
“这位是爱格尼丝夫人,是一位画家。这是卡诺丝,还有她的未婚夫西瑞尔,他们都是新来的客人。”玛丽先互相帮你们介绍了一波,开始破冰。
你随着看向爱格尼丝夫人,是很标准的女性人鱼,美貌即使是岁月也不曾侵蚀半分,反而给她添加了几分时光的魅力。
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她和西瑞尔很像。
爱格尼丝夫人有着深绿色的长发,眼眸是大海一样的蓝色,眉宇间有一股化不开的忧郁,连累得鹅黄的衣裙跟着变得死气沉沉起来。
“我是爱格尼丝,人鱼族,职业是画家。”爱格尼丝抬眸,眸子像是阴天的海面,毫无生气,语气也是平淡的。
但她的目光在扫过西瑞尔时,明显跳动了一下,然后钉在了他的身上:“这位……是人鱼族吗?”
“是。”
西瑞尔没有什么表情,但你隐隐从他的语气里感到了恼怒。
“爱格尼丝夫人,怎么了吗?”虽然不知道情况,但西瑞尔毕竟是你的恋人,对方这么直勾勾地打量着实让人不爽。
玛丽也被这个发展惊到了,前不久她还在你们两人面前夸了人优雅又温柔,现在人又盯着人家的未婚夫看,要不是她了解她的这位老主顾,就要以为爱格尼丝看上人家小姑娘的未婚夫了。
“抱歉,他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恍惚了一下。”
虽然这么说了,爱格尼丝还是忍不住隔几秒又看西瑞尔一秒。
“我不认识你。”西瑞尔的语气毫无起伏,甚至带了几分指责的意味。
眼见得场面就要燃火了,玛丽英勇向前冲锋:“仔细看爱格尼丝夫人和你家那位还真有点像,都是绿头发蓝眼睛,说不定是亲戚,一些关系比较远的亲戚彼此不认识很正常,是吧?”
“不是亲戚,我想起了我的孩子,我的斯诺,他和你差不多大小,你就像是他长大后的模样,所以我有些失态。”
爱格尼丝目光柔和而充满慈爱地看向西瑞尔,看着看着,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和西瑞尔极像的那双蓝色眸子一眨,泪水就从眼眶流下,爱格尼丝将头低下,自觉失礼,摸出一张很有年头的、被洗得发白了的手帕小心擦拭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