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吕逸的身体里住着的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灵魂,他承认自己对马媛有欣赏和爱慕,但现在自己几乎一无所有,更肩负着远大的目标和理想。
自己能给马媛带来安稳的生活吗?即便日后在塞外连年苦战,最终或许也是马革裹尸,马媛也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他们都还年轻,自己如何能保证给人家一个安稳的未来?
或许有一天,马媛醒悟过来,又或许有一天,马媛发现这样的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一个女子的一生就这样被自己耽误了,到时候只能顾影自怜,一辈子都不会真正的快乐。
吕逸不希望这样,他愿意给双方更多的时间,更深入的了解彼此。
或许有一天,他们可以真正做到情投意合,携手相伴,但肯定不是现在。
苦口婆心,委曲求全的向马媛解释了大半天,然而大小姐正在气头上,吕逸越唠叨,她越生气,情况一发不可收拾,场面一度极为尴尬。
邬堡的粮草现在都聚集在东面,一是为了调配方便,另一方面也因为接连被围困数日,着实有些捉襟见肘。
粟、栗、豆、野菜,琳琅满目,就连阵亡的战马也没有浪费,被剥洗干净,晾在一边。
妇孺不能作战,主动承担起了战饭的整饬活计,偶尔还有从家中找到些残粮送来的老幼。
看得出来,虽然城中艰难度日,却万众一心。
苏双类世经商,经济头脑在整个邬堡堪称第一。
张辽看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却三言两语,硬生生把仅有一点吃食,分派的井井有条,本来只够支应两日不到的粮草,现在支撑上四天不成问题。
“苏大哥这一手无中生有,小弟着实佩服!”张辽由衷赞叹道。
“说来也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本事而已,文远你过誉了。”苏双脸上殊无喜色,平静的说道。
张辽只当他是刚脱虎口,心有余悸,大大咧咧的一拍他的肩膀,说道:“苏大哥不必忧心,有我们兄弟几个在,绝不会让你再落入贼人之手。走走走,我给你备些吃食,咱们哥俩多日未见,小弟给你压压惊。”
苏双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却不肯去堡内,他现在如同惊弓之鸟,非要亲眼看着堡外敌营的动静才能安心。
张辽见劝不动他,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自去弄了一盘野菜端上城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往事。
苏双突然说道:“有菜无酒,岂能尽兴,文远,为兄去找两坛酒来佐菜!”
张辽一惊,说道:“褚贼兵临城下,咱们阵前饮酒可是犯了大忌!”
“诶!文远这话从何说起,我又不是你大哥麾下军卒!”苏双摇头说道,“再说,你现在又不当值,咱哥两小酌几盏有什么打紧?”
见张辽还要拒绝,他突然一脸沉痛,说道:“就当给世安大哥祭奠一场,他走的太惨...”说罢泫然欲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辽心里一阵悲伤难以自抑,终于不再劝阻,任由苏双抱了两坛酒过来斟满。
两人边喝边聊,越聊越感伤,不知不觉中,酒意上涌。
城头上的戍卫守了大半日,堡外褚飞燕的贼营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戍卫们被酒香吸引,时不时眼馋的瞥上几眼。
张辽见巡哨的贼兵离得远远的只在营门口晃悠,连看都不看这里一眼,心中大定,爽快的又搬了几坛酒过来,
苏双见戍卫眼馋这里,爽快的上前给戍卫们一人斟上两盏酒暖身子。
几碗酒下肚,苏双激荡的心情明显平复了许多,话匣子不由自主就打开了。
他行商多年,天南海北去过很多地方,那些山狐野怪的故事,塞北南疆的风物信手拈来。
苏双说的绘声绘色,声音又大,众人听得心驰神往,竟渐渐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