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哥,你...”张辽嗫喏。
“哈哈哈!我从贼怎么了?我想保全自己和张大哥家人性命哪里有错?”苏双怒极反笑,状若癫狂。
“可我冒着被褚贼察觉的危险,冒着家人受戮的危险,放过了你张辽啊!”苏双痛哭失声,哽咽着道:“我怎么背信弃义了?我何曾负你!你说话啊!”
张辽被问的面红耳赤,心中如千刀万剐般剧痛,眼泪夺眶而出,喉头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瞠目结舌,硬生生一句分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凝望着苏双的脸庞,呆若木鸡。
吕逸缓缓从帅案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苏双面前,悲悯的望着他。
“苏先生,你错了!”吕逸的声音十分沙哑,显然心中伤痛难以言喻。
他本不屑于辩解,更无所谓别人怎样看待他,但看张辽泫然伤感的模样,哀莫大于心死。
若不能及时开解,心魔一成,恐怕张辽这辈子都无法从这种自责和负罪中走出来,他会毁掉的!
“当初在九原县,我承蒙两位先生大恩,托付身家性命,这一点毋庸置疑!”吕逸定了定心神说道,“可胡虏围城,不仅仅是九原之危,更是中原之危,是大汉之危!”
苏双面无表情,不屑的和吕逸对视,丝毫不让。
“九原若破,云中、雁门两地毫无防备,也要遭殃,到时候胡虏铁骑长驱直入雁门关,中原罹难,百姓流离失所,会有多少人白骨盈野,又有多少人无家可归?”吕逸目光灼灼的望着苏双,反问道:“先生难道就能独善其身?难道就能在那山谷中躲上一世?”
苏双被他问的有些错愕,他常年在塞北往返经商,鲜卑人多么凶残他岂会不知?
现在吕逸当面问他,叫他如何反驳?
“我跟先生说自己不求名,不逐利,并非假清高,伪仁义,而是原原本本将心意告诉先生!”吕逸诚恳的说道。
“朝廷的封赏并非我自己请来的,你可以问文远,我可曾主动请功?又可曾眷恋过这封赏半分?”吕逸沉声说道。
苏双不由自主的看向张辽,张辽含泪点头。
张飞气的三尸神暴跳,再忍不住,雷声道:“朝廷封赏大哥分毫未动,全用来置办军需粮饷,俺老张虽不如大哥,却也典卖家业,以资军费,你这小人,如何敢血口喷人!”
苏双怔怔无言。
“自从壶关一别,我时时挂念两位先生安危,多方打探,却无消息。”吕逸又道:“后来听说黑山贼兵发真定,便料到两位先生会有危险,这才发兵来救。若非如此,此刻我们或已在去塞北剿灭鲜卑胡虏的路上了!”
吕逸望着他,严肃的说道:“我自问也没有对不起两位先生,更没有背信弃义!”
苏双冷着脸,别过头去,一言不发。
张辽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吕逸,眼里渐渐有了些清明。
“可邬堡里这些人是无辜的,谁不知道开门投降就能苟活?”吕逸突然目光灼灼,盯着苏双的眼睛问道,“老弱妇孺尚且死战不退,宁死不降,他们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