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畔的风波渐息,一切尘埃缓缓落定。
如来周身佛光收敛,正欲带着舍利弗和目犍连返回紫芝崖。
突然,一道温和却又透着几分急切的传音在他耳畔响起:“如来小友,吾乃火云洞神农氏,有要事相商,还望小友移步洞中一叙,万望勿辞。”
如来心中一动,稍作思量,转身对舍利弗和目犍连说道:“你二人先行返回紫芝崖,我去火云洞一趟。”
二人领命而去,如来则施展神境通,刹那间消失在原地,朝着火云洞疾驰而去。
不一时,如来便来到了火云洞前。
这火云洞中住着上古时期三位圣皇:
第一位乃是天皇伏羲氏,乃人类之始祖,其父燧人氏,其母华胥氏。一日,华胥氏外出郊游,见一巨大脚印,出于好奇,华胥氏踏入大脚印中,当下就有被蛇缠身之感,回来后就有了身孕,生下一子,是为伏羲。而后华胥氏又生女娲,是故伏羲为兄、女娲为妹。
第二位乃是地皇神农氏炎帝,神农氏天生异像,其身材瘦削,身体除四肢和脑袋外,尽皆透明,其内脏清晰可见。神农氏尝尽百草,只要药草是有毒的,服下后他的内脏就会呈现黑色,因此什么药草对于人体哪一个部位有影响就可以轻易地知道了。
凭借此项特质,神农氏尝遍世间百草,教会世人分辨草药的特性,活人无数,被尊为地皇。
第三位乃是人皇轩辕氏黄帝。上古时期,炎、黄二帝于涿鹿大败蚩尤,诸侯归顺,拥为天子,以轩辕剑威震四方。
洞门缓缓打开,地皇神农和人皇轩辕黄帝早已在洞中等候,神色间带着几分焦急与期待。
见到如来到来,二人赶忙迎上前。
神农氏满脸感激,拱手说道:“如来小友,可算把你盼来了,此次实在是有劳小友。”
见上古圣皇对自己都如此有礼,如来双手合十,连称不敢,先向神农行了一礼,又朝着黄帝颔首致意,说道:“见过二位圣皇,不知唤晚辈前来,所为何事?”
——若论实际年岁,如来若算上之前多宝道人的年纪,再加上在天竺世界的五百次转世,至今已有近三万岁,其年龄远超三位圣皇。但此时只论盘古世界的年岁,如来自然是晚辈。
神农氏微微叹了口气,引着如来走向洞内,边走边说道:“伏羲兄长适才不察,被那溟墟所伤,伤势极为严重,我等虽竭尽全力救治,却始终无法驱散那诡异的力量。方才见小友在东海大展神通,击退溟墟,特请小友前来,救救伏羲兄长。”
原来如此,如来这才放下心下,合十道:“晚辈自当竭力。”
此时,火云洞的内室之中,伏羲正虚弱地卧于石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蛇尾鳞片已脱落大半。
如来快步走进内室,来到伏羲身旁,仔细查看他的伤势,这溟墟之力暗含混沌因果,极为棘手。
沉思片刻,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金刚萨埵咒》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火云洞的内室中回荡。
随着如来的吟诵,一个个金色的符文从他口中飘出,缓缓围绕着伏羲旋转。符文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轻轻触碰着伏羲肩胛处的伤口。
说来也神奇,原本不断侵蚀的黑气,在符文的触碰下,竟然缓缓退缩。那些散发着恶臭的脓血也渐渐干涸,不再渗出。
如来又口诵《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伏羲的脸色逐渐恢复些许红润,肩上伤口竟开始生出金色肉芽,与蛇鳞逐渐融合,伏羲的气息也渐渐平稳。
少顷,他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如来和身后的神农氏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知道是神农氏请人来救了自己,但不知眼前这位是谁,但能够将神农氏都无法治愈之人救过来,其本事自是不容置疑。
欲待要说几句话感谢,却是大伤初愈,只在嗓子眼里轻啊了几声,声音虽微弱,无法分辨,却饱含着真挚的谢意。
如来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你我同处盘古世界,守护苍生乃是共同的责任。”
看到伏羲的伤势暂时稳住,神农氏请众人到外厅叙话。
众人来到外厅落座后,黄帝神色诚恳地说道:“如来小友,我等还有事相问。你本是通天道友门下掌门大弟子多宝道人,何以如今又自称“如来”?小友在东海展现的丈六金身和业火红莲,皆非凡物,不知小友是如何得到的?”
如来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平静,微微一笑道:“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过去多宝,现在如来,皆是此身;至于金身和红莲,皆是晚辈机缘巧合之下所得,其中缘由,颇为复杂,还望二位圣皇谅解。”
二圣皇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深意,却也不点破。神农氏笑道:“小友既不愿多说,我等也不强求。今日请小友前来,实则是有一桩上古秘辛相告。”
如来精神一振,目视神农氏,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神农接着说道:“当初盘古开天辟地之前,曾以盘古斧斩尽三千混沌魔神,只余下他自己和令师祖鸿钧老祖。
其中的几位魔神虽然受了伤,但伤不在致命之处,他们在混沌世界中以假死骗过了盘古,然后在天开辟地之时趁乱逃至异域。
盘古待要赶去追杀,但因自身需要支撑天地,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派他最信任的小兄弟鸿钧老祖前往追杀,最终老祖以盖世神通杀死其中两位魔神,但还是有至少五位魔神得以逃脱。
从最近发生的情况来看,极北之地来袭的,应当是掌控造化之道的衍化圣君,此君所掌握的造化大道与盘古世界的造化法则虽有关联,却又有本质上的区别。衍化圣君的造化大道更侧重于对生灵的奇异改造和融合,而盘古世界的造化法则是更宏观、更基础的创造与演化规律。
之前数日,有荒熵魔神自极西之地入侵我盘古世界,他执掌万物枯朽之权,生灵触之,沦为枯骨;土地触之,皆为沙漠。那燃灯佛祖倒也还有些手段,不知以何法,将荒熵魔神赶出域外。
而此次东方来的溟墟魔神,可吞噬万物灵气与生命本源。幸好有你的净化之力与其抗衡,再加上业火红莲之力,方才使其知难而退。”
听到此处,如来方才明白了近段时间异事连连的根本原因,看来,是当初逃走的那些魔神恢复过来,想要卷土重来,夺取盘古世界的造化。
于是问到:“那么,除了此三人外,还有哪两位?”
“除此之外,还有黯灭魔神,也就是业火红莲的主人,掌控业火大道,可焚烧罪孽,惩罚恶业,业火所到之处,皆化为虚无。
还有掌控时间之道的太初魔神,他能操控时间的流速,回溯过去,预知未来。此人甚至有时间囚笼,能把人关入囚笼,扔到任意时空中,永世不得回归。
这些魔神,每一个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若他们再次齐聚,盘古世界恐将面临灭顶之灾。”
如来听后,神色愈发凝重,他想起了自己三人回归盘古世界时的遭遇,难道当日三人误打误撞,进入了时间囚笼?
幸亏那时候的时间囚笼无人控制,自己三人才轻易逃脱,只是时间上相差了数万年之多。
可是,算起来,他们回来是在两万多年以后啊,难道这时间囚笼两万多年以后还在?
想到此处,不由对太初魔神大为戒备,问道:“那太初魔神的时间囚笼,可有何破解之法?”
神农沉思半晌,摇头道:“吾等也是昔日听令师祖论道,方才得之此中因缘,至于这太初魔神的其它消息,我等也知之不多,只是据闻,他这时间囚笼因为牵扯的因果太多,所以使用起来颇耗真元,因而也不敢轻易动用。
而要想补充真元,一个办法是使用混沌之气;另一个办法则是生灵血祭,因盘古世界的亿兆生灵,都是混沌之气所化,用来血祭的生灵数量越多、能力越高,则其中所含的混沌之气也越多。”
如来闻之,内心方才稍安。
轩辕黄帝在旁又道:“如今北、西、东三面皆有魔神入侵,看来,南赡部洲得早作准备才行,勿要让那黯灭魔神和太初魔神钻了空子。”
神农炎帝道:“三界之事,自有天庭管辖,我等三人还是静观其变罢。”
当下众人又闲聊多时,如来方才告辞离去。
此刻,玉虚宫中的元始天尊,亦是心潮难平。他的思绪,并非被魔神入侵的阴霾所扰,而是牢牢系在了那位于东海之滨崭露头角的后起之秀——如来身上。
遥想封神末期的万仙阵大战,那是一场让截教与阐教彻底决裂的战斗,截教在此一战中损失惨重,通天教主至今仍在紫霄宫面壁思过。元始天尊深知,截教弟子们心中,怕是都记着这一段恩怨,对他难免心存芥蒂。
尽管此前,他已主动释放善意,将杏黄旗借予多宝道人,助其从血海之底救出无当圣母等人。这一举动,虽也夹杂着利用多宝道人制衡燃灯的私心,但不可否认,杏黄旗确确实实帮了多宝道人一个大忙。事成之后,多宝道人也亲自登门拜谢,礼数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