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给整的。”病友说道,“觉都睡不安生。”
几分钟后,吴真真和另外一个男医生,带着一个护士急匆匆的推门进来,王大福歪着脖子跟在后面。护士连忙准备给褚金三注射止痛针,男医生坐在病床上,用手摸了摸褚金三肚子。
“哎,疼,疼!”双眼紧闭的褚金三虚弱的喊着。
“忍一忍,斯科特医生帮你看看。”一声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出现在了耳边。褚金三的眼皮不自觉地抬了起来,眯着眼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吴真真,她还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的往后扎着,散发着肥皂的清香,两只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附身看着斯科特医生的诊断过程。褚金三感到自己的脸又热了起来,之前澡堂的偷窥,让他很难为情,心想他狼狈逃跑的模样肯定被眼前的仙女医生看到了,无地自容地想用被子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起来。
然而吴真真并没有关注他的表情,她也不知道洗澡的时候有人偷窥了她,在她眼里,这只是一次学习斯科特医生诊断病人的机会。
“昨天吴医生给你开的药你吃了吧?”斯科特医生一边摸着褚金三的肚子一边用带着阿克伦口音的夜莺谷语问道。
“吴医生?”褚金三一脸疑问。吴真真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脸上带着笑容。
“哦……哦吃了吃了,医生。吴医生开的药都按时吃了。”褚金三知道了仙女医生的姓。
“那怎么会炎症复发了呢?”斯科特医生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听诊器,贴在了褚金三的肚子上仔细的听了起来。
“真的吃了,大福他爹告诫过我不要‘讳疾忌医’,我一直记得。不信你问大福。”褚金三忍者疼痛指了指边上的王大福。
“吃了吃了,大夫,我看着他吃下去的……哎哟!”王大福急忙证明到,一不小心动了脖子。
护士看着王大福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嘘,别闹!”斯科特医生略显严肃的说道,一丝不苟的给褚金三用听诊器诊断着。护士收起了笑容,仔细的扫了一眼手上针筒的刻度,准备给褚金三注射。
“先打一针止痛针吧,你这急性阑尾炎从医学的角度上我们是建议做外科手术的,但是基于你本人的意愿,以及这小镇的医疗条件所限制,我们继续给你做保守治疗,直到炎症消退为止才能出院。”
关医生把听诊器收了起来,同时护士的止痛针在褚金三的胳膊上扎了进去。褚金三皱了下眉头,看着针筒里的液体缓缓推进了自己的静脉的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肚子的疼痛神奇的减轻了。
“但是你自己一定要注意饮食和避免大幅度的走动,按吴医生的病例记录看来,今天你的炎症要比昨天严重。”关医生继续说道。
褚金三无言以对,其实昨天安排住院以后,他按时吃了药,也不曾下床走动,疼痛早就减轻到不足以影响睡眠,但就是因为早晨发生的这件事,才导致病情反复,他心知肚明。
吴真真双手插着口袋在旁边认真的听着,没有一点对褚金三的厌恶生气和不耐烦,时常还对着褚金三微笑报以安慰。所以从脸色来判断,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并不知道有人在洗澡时偷窥了她,至少她不知道是他在偷窥。
褚金三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他偷瞄了吴真真几眼,恰好吴真真也正直视着他,连忙转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脑海中却一直泛起她洗澡的样子。
“还不是他早上去茅厕解手,完了还是跑上来的,喘个跟头牛似的,大夫您说这人是不是傻?活蹦乱跳的你还住院呐?”这时一旁的病友插嘴进来,对着斯科特医生说道。
这一番话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本来就做了亏心事想遮遮掩掩的褚金三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吓的连忙又偷瞄了吴真真。
“这位大哥,咱说话别添油加醋啊。”褚金三慌忙说道,“听您口音是外地来的,您不知道这南西晚上冷得很呐?夏天的晚上都跟冬天似的。我下楼走老远上个厕所还不得赶紧回来。”
“冷?有我们诺里亚那旮旯冷?”病友反问道。
“……这不是关键,我本来就怕冷。”褚金三支吾道,不时的偷瞄着吴真真,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其实吴真真并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她在门口看到没有人的时候,她就认定这是自己的错觉了。但是心虚的人,往往会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已被对方心知肚明,而情感经验缺乏的人面对有些好感的异性时,对方的一个微表情或者小举动都会被看成是具有实际意义的。所以两者相加之下,对方的神态表情都会被无限放大想象。尤其现在,吴真真不合时宜的皱了一下眉头,这让看在眼里的褚金三心里更是六神无主。
“好了,下回注意点,上厕所慢慢走,让你朋友扶着去,吃饭就让他端过来,能不动就尽量不动。”说完,三人就离开了病房。离开的过程中,吴真真自始至终也没有往褚金三再看一眼。
褚金三扑腾的心跳渐渐的安定下来,但内心却感到一阵难过,他怕自己这猥琐至极的形象会让吴真真从此再也不搭理自己。
“喂,我说哥们儿。”病友开口了,“喂喂喂,走了,喂,吴医生走了嘿。”说着手伸了过来重重的拍了一下褚金三。
“你……你胡说啥呢?”回过神来的褚金三慌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