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金平晚饭是在食堂吃完才回来的。
回到家看到妻子正在餐厅忙活,他有些奇怪,“你咋又做饭了?”
煤球炉倒也能做饭,但火力不够做出来的菜不好吃。
吃惯了煤气大火做出来的菜,冯金平嘴巴有些刁。
当然最好的还得是地锅大火做出来的饭菜。
可惜自己住在这小洋楼里,倒不如住在平房里的方便。
当然家里头就他们两口子,吃饭也犯不着用那么大的锅。
煤气灶就挺方便。
“我下午去养猪场那边灌了气。”老伴笑呵呵道:“我吃不惯你们食堂那菜。”
冯金平眉头直皱,“就你事多,有的吃就不错了。”
只不过大锅菜的确不好吃。
冯金平看着那两道菜半碗面条,“这么多你吃的完?我帮帮你。”
老伴:“……”
屁股没挪动,懒得给他去碗筷,自己去拿。
冯金平悻悻,吃着熟悉的味道,又道:“你没去找老邵吧。”
“没啊,我自己去了,那小姑娘还挺好说话,价钱比炼油厂的还便宜呢。”老伴挺满意,“回头去那边灌气,方便又实惠。”
冯金平眉头拧巴着,好一会儿这才道:“省那个钱干啥。”
两人的儿女早逝,没儿没女的也没啥牵挂。
不存在要省钱接济谁的问题。
“省钱我多割两斤肉吃不行吗?”老伴瞪了一眼,“我不花冤枉钱还是错了?以为人都跟你似的心胸狭隘,人家小徐同志压根就没露面。”
负责接待的同志姓石。
温温柔柔的一个姑娘家。
这个姓不算太常见,老伴想起了早几年牺牲的石中奎。
一问才知道,是石中奎的养女。
冯金平没想到徐青青竟然没落井下石,这似乎并不符合她一贯的做派。
沉吟了片刻,他这才说道:“老邵最近过得不怎么样。”
“活该,亏得还是老革命呢,思想这么腐朽,不跟他姓跟要了他命似的,有本事他自己怀自己生去啊,看谁还能跟他抢。”
冯金平听到这话眉头直皱,“不完全是这回事。”
“还能咋回事?你以为我整天在家啥都不知道是吧?得了吧老冯,邵三海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又要名声又要面子,可天底下哪这么多好事都轮到自家?”老伴白了一眼,“我知道你俩关系好,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可有一说一,他这事就做得不对。”
“他要真能一根筋走到底我也佩服他,他干嘛给那个小沈安排工作呀?就招待所那个工作,清闲岗位,人家小李家的妹妹等了多久,就等着十八岁可以上班来工作挣钱,他倒好一个插队就抢了。”
“也不能说抢吧。”
“那说啥?说就该他家的?那个沈念什么身份,她又不是军属,凭啥安排给她?真要认真算起来,她都不能住在这大院里。”
军区大院住的是军属。
沈念算哪门子的军属啊。
只不过邵三海是副军长,是首长,所以可以不计较。
可你抢了人的工作,不能不承认。
“小李抚养他妹妹长大的,人家就是军属,按照流程排队等工作,冷不丁的被人抢了还不能埋怨一句?我看你们这些首长当惯了领导,是得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了。跟那欺男霸女的地主有什么两样?”
冯金平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招惹了老伴这么多句,他闷头吃饭不再说。
老伴也懒得说这些,慢条斯理的吃晚饭。
她的确没吃完,放下筷子安排活,“你把锅和碗刷了。”
她出去溜达着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