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必振摇了摇头,“没有,怎么可能,那家店根本就没开门,是召潮司硬拽着我进去的。”
“拽你进去干什么?”刘易斯问。
“我……我说我饿了,然后她非要给我做碗面……”
“她会做饭?开什么玩笑?你觉得我信吗?”
刘易斯的脸上写满了狐疑二字,虽然她知道孙必振没理由骗他,但她还是忍不住吐槽几句。
孙必振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低下了头。
刘易斯神伤地拍了拍额头,“我上个洗手间的功夫,你们就惹出这么大乱子?唉,你未免也太瞧不起防剿局了吧?这下好了,我原本还心存侥幸,现在就等着调查员上门吧!”
孙必振的炁脉断了,神志不清、智力下跌,随时有发疯的可能。孙必振病重到这种程度,刘易斯居然成了三人中唯一靠谱的成年人,如今的她承担起了孙必振的监护责任,性格也悄然转变,原本花痴的少女,现在却变得像一个心力交瘁的老母亲。
就在刘易斯训斥孙必振的档口,召潮司别过脸去,面朝车窗张开了嘴。
借着玻璃的反光,她将右手伸进嘴巴,取出了牙缝中的半截耳朵。
……
武都,防剿局。
十一号办公室的门上挂着一面陈旧的锦旗,上面写着“作战英雄”四个金黄色的大字。
一名文员推门而入,浓烈的墨水发酵的气味扑面而来。
办公室内陈设老旧,窗帘紧闭,透过微微泛黄的布料,一缕缕淡白色的阳光照了进来,连阳光也如此萎靡,仿佛是在拒绝外界的探访。
一盏闪烁不止的台灯散发着温暖光芒,洒在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上,在办公桌表面形成了重重叠叠的光影。在桌子的另一侧,一只陈旧的纸杯中残留着冷掉的茶水,散发着一股微苦的香气。
办公室内弥漫着压抑而苦涩的气氛,文员被这股气氛扼住了咽喉,他忍住颤抖的欲望,将一沓档案扔在办公桌上,灰尘顿时扬了起来。
堆积的档案堆积得更高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这个案子您非接不可。”
文员看向自己的上司,眼里并没有尊重或者敬畏,反倒是鄙夷和嫌弃。
桌子后方,一双懒散的睡眼睁开来,只是轻描淡写地瞟了一眼文员放下的文件,便挥了挥手,打发道:
“我在休假。”
作为一名资深的龙套,文员深知此人的秉性,可惜,猎人张受了重伤正在休养,猎人刘则有公务在身,当下,武都防剿局除了他,再没人能接这个案子。
沉默片刻后,文员劝诱道:“您看,您家孩子正到了升学的年纪了。”
“是,我知道,”桌后躺椅上的男人懒洋洋地答道,“我估计他都不认识我了。”
“如果这个案子办好了,我想,上面会很好地处理您孩子的升学问题。”
“呵呵,孩子自己上进就行了,上个破重点有个鸟用?金子到哪里不是金子?莫非,老子不帮忙,儿子就不上进了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文员也觉得此话有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思考片刻后,他试探性地问道:
“您对车牌号码感兴趣吗?我可以申请特批……”
“没兴趣。”
“那……如果可以给您在商京分一套房子……”
“我在武都有房子,而且我就住武都,商京的房子顶个球用?我买来当坟地吗?”男人翻了翻白眼。
文员开始冒汗了,他并不是质疑上司的态度,而是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为什么同在防剿局工作,他需要为一沓文件奔波劳累半天,而他上司却阔绰到对商京的房地产不感兴趣?
“我想,既然您对这些都没兴趣,那么您应该也对苏联人的勋章没有兴趣吧?”
说着,文员转身要走。
凛冽的炁疾速飞出,只听见“簌”的一声,一张轻飘飘的餐巾扎进了办公室的门板上,恰好赶在文员出门前命中。
巨大的冲力合上了门,发出一声巨响。
办公桌上传来玻璃炸裂的响声,整个房间顿时暗了下去,桌上的台灯熄灭了,灯泡爆炸溅出的玻璃碎屑刮伤了文员的侧脸。
文员害怕极了,瑟缩着护住了脑袋,只听见身后传来上司的声音:
“有兴趣,这个我很有兴趣。”
文员吓得不轻,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转过身,对上了一双锐利如剑的眼睛。
“告诉我,什么勋章?”
上司的脸隐没在阴影中,文员看不清那具体是什么表情。
“一……一枚红星勋章。”
“很好。告诉我是什么案子,尽量简洁,不要超过二百字。”
于是,文员把商京火车站的密教伤人案件简单解释了一遍。
“总而言之,根据受害者脸上的创口,我们可以确定伤人的生物不是人类,也不是任何已知的自然界动物。加上受害者的口头描述,我们认为那是一个……”
“大祭司?”
“是的,大祭司。这就是为何需要您来解决这个案件,局里的意见已经很明确了。”
“好的,你可以走了,这案子我接了。”
猎人王摆了摆手,露出了四十五度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