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现场依旧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还是黄道周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致远这作诗的本事就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自然顺畅,信手拈来便是佳作。这等高超的水平,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如此一来,可叫其他人如何再敢提笔作诗呀!依我看呐,你这首诗简直就是专门为老夫量身定制的一般,真是妙极!妙极啊!”
“我原本也是个狂妄的小子,我在京城混迹于官场,这不过是因为出身于高贵门第和命运的偶然安排罢了。我真心仰慕平原君的广结贤士,希望能有赵国平原君那样招贤纳士的人来善待天下贤德才士,可是却没有谁会理解我的这片心意。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您这位知己。今天,趁我们还不算老,擦去感伤的眼泪,纵酒高歌,把精神振作起来。
今天我们一定要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从古到今,才干出众、品行端正的人遭受谣言中伤,这都是常有的事,姑且由他去吧。人生岁月悠悠,难免遭受点挫折苦恼,这些都没必要放在心上,思过之后冷笑一声放在一边就完事儿了。若总是耿耿于怀,那么从人生一开始就错了。今天我们一朝以心相许,成为知己,他日即使经历千万劫难,我们的友情也要依然长存。这后半生的缘分,恐怕要到来世也难以补足。这个诺言是很沉重的,您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
“致远啊!你这个忘年之交,我今天可是交定啦!来来来,咱们一同共饮此杯美酒。”黄道周一言既出,便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那豪爽之态令人赞叹不已。
就在此时,先前吟诵的那两首诗词仿佛化作了一道无形的桥梁,瞬间拉近了在场众人之间的距离。大家都深知张好古竟是如此率性而为、真情流露之人,于是纷纷将他视为真心挚友。
原本站在屋外的几位女士听闻屋内热闹非凡,也按捺不住好奇之心,鱼贯而入。只见叶小鸾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如繁星般璀璨的光芒,自打进屋后,她的目光就未曾从张好古身上移开分毫,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而叶纨纨亦是如此,眼神里满是倾慕之情;至于叶小纨,则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未发出半点声音。
这时,沈宜修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致远呀,可别再写诗啦,不然日后还有谁能有勇气提笔呢?”她这番话语虽是调侃,却又饱含着对张好古才华横溢的欣赏之意。
方维仪面带钦佩之色说道:“此次我方真是心服口服啊!这信口拈来、出口成章的本事,着实令人惊叹。之前诗会上的那首诗,因我未亲临现场,故而无法真切地感受其中妙处,但此番亲眼目睹,才深知所言不虚呀!的确如此,诗词不过是微末之道罢了。密之能跟随于你左右,实乃明智之举。”需知方以智自幼便由姑母方维仪照料长大,而方维仪早年守寡,对于方以智的教导皆是亲力亲为。因此,方以智与母亲之间的亲昵程度反倒不及他与这位姑母来得深厚。方家姐妹皆博学多才,饱读诗书,所作诗词文章丝毫不逊色于当世那些名儒大家。尤其是方以智的大姑——方孟式,在济南城沦陷之际,毅然决然地选择追随夫君一同殉国。那时,她的丈夫张秉文正担任着山东布政使之职,最终战死在了城头之上。方孟式闻此噩耗之后,毫不犹豫地投身入水,自溺身亡。姐妹二人连同堂妹一起,一个为国捐躯,英勇殉节;另两个个则为家庭坚守贞操,矢志不渝。这三位姐妹皆是通晓诗书礼仪之人,她们在闺阁之中时常通过书信往来,并以诗作相互唱和应答。
就在此刻,众人目光齐聚之处,方维仪与沈宜修二人轻移莲步,缓缓走到桌前。她们面带微笑,眼神专注而又温柔,宛如对待稀世珍宝一般,亲自执起那支纤细的毛笔。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轻盈、细腻,仿佛生怕惊扰到这两首诗所蕴含的诗意与灵气。只见她们小心翼翼地蘸取墨汁,然后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将这两首诗仔细地誊抄记录下来。那娟秀的字迹如同灵动的音符,在洁白的纸张上跳跃舞动,展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与此同时,叶家姐妹三人自然也不会闲着。她们同样心驰神往于这两首佳作之中,纷纷各自取出笔墨纸砚,用心地将其录制下来。一时间,屋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气息,让人陶醉其中。
而另一边,冯梦龙则豪爽地拿起酒杯,笑容满面地朝着张好古走去。他朗声道:“张小友啊,今日之后,老夫决定不再涉足诗歌领域啦!我呀,还是老老实实写我的话本,撰写我的小说去吧!来来来,老夫在此敬你一杯,就为了你这惊才绝艳的两首诗,咱们干杯!”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见此情景,张钰也赶忙端着杯子站起身来。他满脸钦佩之色,诚恳地对张好古道:“致远兄,小弟我向来也被人赞誉有加,自认为诗词文章还算拿得出手。然而,跟致远兄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之辉的差距啊!从今往后,还望致远兄多多提点,小弟愿跟随您好好学习!”言罢,亦是举杯痛饮。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与张好古一同畅饮开来。起初,张好古尚且能够克制住自己,尽量避免饮酒过量。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愈发热烈,大家兴致高涨,欢声笑语不断。不知不觉间,人们便逐渐放开了酒量,开始尽情地开怀畅饮。
只见这一桌之上,你来我往,觥觥交错。他敬完一杯,又轮到你回敬一杯,如此循环往复,好不热闹。渐渐地,大伙似乎都忘却了彼此之间的身份和拘束,完全沉浸在了这场欢乐的酒宴之中。因为彼此相谈甚欢、颇为投缘,所以谁也不再去计较究竟喝下了多少美酒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