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烛火亮堂,听得窗外传来阵阵虫鸣鸟叫。
苏云亦重新拿过案上书卷,语气淡然道:
“夫人姿容出众,又有操持家业的大才,把庄上大小事务都料理得井然有序,这般贤能,世间哪个男子能不心生倾慕?”
贺汐汐听闻,嘴角不禁勾出冷笑。
他言辞间满是夸赞,可目光却未往她身上移动过哪怕一寸。
内心苦闷愈发浓烈。
她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
说他不喜欢自己吧,却挑不出他一丝错来。
无论在内,还是在外,他都极其顾全她的颜面。
绫罗绸缎、精美首饰、胭脂香粉等,他也隔三岔五地送,毫不吝啬。
外人都道,她和苏云亦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可只有她知晓,没有肌肤之亲,哪里又算得上恩爱?
苏云亦见她垂首不语,神色哀伤,捏了捏手中书卷,颇为愧疚地道:
“夫人莫要胡思乱想,为夫整日忙于商事,疲惫不堪……”
“对那种事……实在没有心思,还望夫人体谅。”
这冠冕堂皇的借口,贺汐汐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她紧攥衣角,抬起泪光闪烁的双眸,犹豫再三,咬了咬下唇,艰难开口:
“夫君,莫不是……莫不是有隐疾?”
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缘由。
苏云亦看着身强体壮,可躺在她身侧之时,却毫无亲昵之意。
她试着主动过,但他的身体没有反应,一潭死水般无波无澜。
她私下打探过,此前他与叶苑苨成婚数月,竟也未曾圆房。
暗中派人盯了他一些时日,也无发现他有龙阳之好。
那问题定然是出在身体上了。
苏云亦听她揣测自己有隐疾,蹙了蹙眉,随即丢下书卷。起身走到一旁。
生气道:“莫要胡说,我没有!”
贺汐汐看他反应如此激烈,还有什么不明白,定然就是有隐疾了。
自己千挑万选的如意郎君,竟藏着这般难以启齿的秘密!
刹那间,委屈、愤怒、不甘一股脑涌上心头。
贺汐汐埋头捂着脸,嘤嘤哭泣起来。
苏云亦回身看她,唇角悄然勾了一丝戏谑与厌恶之色。
但随即,脸色又恢复淡然。
他走到贺汐汐身旁,蹲下身,揽过她的肩,将她拥入怀中安慰。
贺汐汐扎入他温暖的胸膛,仍哭得伤心,“夫君……”
苏云亦面上平静,语气却些微为难地道:“为夫没有隐疾,只是……”
贺汐汐闻言,从他怀中抬起泪脸,露出疑惑之色,“夫君何意?”
苏云亦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
半晌,他磕磕绊绊地开口:“夫人,我……我只是……”
贺汐汐定定地盯着他,眼中满是探寻的意味。
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随着她的眨眼微微颤动。
苏云亦像是被她看得有些慌乱。
心一横,猛地抬手,“嘶啦”一声,从衣摆撕下一条黑布。
他捏着黑布,直勾勾地盯着贺汐汐,脸上尽是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