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王朝着她的方向偏头,她立刻将手伸过去,白皙的玉手接了他口中的枣核同时递了帕子上去。
“她说什么了吗?”弈王随手擦了擦嘴,问。
“她说宝物贵重,还说什么无功不受禄,使不得之类的。”夏诗音边说边道:“依妾身看她就是死心眼,他们一家子死心眼,死忠着太子。”
“这你就错了,她们沈家忠的从来都不是太子,是祖宗章法。”弈王淡声道:“如果本王是太子,她们拥护的便是本王了。”
文官集团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太子资质如何,而是太子是嫡长子,这是祖宗定下来的继承章程,便是皇帝也轻易改不了的章程。
于公,一旦出现非嫡长子继承的先例,后世皇子们必然都有夺嫡争位之心,届时手足相残,社稷大乱。
于私,祖宗的章程历法是文官手里的武器,文官借此甚至能制衡帝王,一旦规矩可以改,那么文官的权利就所剩无几了。
于公于私,文官都会保太子,因为他们的利益始终是绑在一起的。
夏诗音也听父亲说过这样的话,但她从未仔细想过其中原因。
“妾身愚钝,请王爷明示。”她是真听不出来自己还需要怎么做。
“这也是我从前要杀她的缘由,但经过上次本王发现她的立场可不那么坚定。”弈王想到沈璃目光也更深了些。
尽管沈璃再三强调只帮他一次,但聪明缜密如沈璃怎么会不知道开了这一个口子,便很难摆脱自己了。
而且仔细算来沈璃在此之前也帮过他,便是陈文进一案的轻拿轻放,她换的是沈自在进内阁的条件。
这何尝不是在谋私利。
种种迹象表明,沈璃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大公无私。
无功不受禄?
他笑了,这暗示还不够明显吗?也只有夏诗音这种人听不出其中玄机。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了。”弈王望着她,夏诗音长的还算过得去,只是这脑袋也是真的空。
夏诗音一头雾水。
“帮本王把东西收好,她退回来的每一件都收好不要丢了。”弈王只得明着嘱咐:“她看上了。”
“什么?”
“歇了。”弈王将手帕扔在她身上,起身向着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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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打听过了,沈璃将贵重物品都送了过去,那位王妃嫂嫂出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周芊芊一边在床上给李恒按肩一边道。
“古籍,字画。”李恒穿着中衣趴在床上,闭着眼哼声道:“他倒是舍得花钱,可他钱哪来的啊,还不是各地官员送来的。”
“殿下稍安勿躁,此次陛下大怒,监察御史又都是我们的人,弈王的财路必然要断了。”周芊芊笑着道。
李恒却没有周芊芊那样乐观,他总觉得沈璃的态度不太对,即便仍然站在他这边,可忠诚度也存疑。
虽然没收弈王的礼物令他心里稍安了一些,但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此次那份名单就是他的试探,希望沈璃不要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