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筠听着一句句越来越直白的话,不知不觉就把手里那碗加了陈酿的酒酿圆子吃完了。
瞧着那逐渐拉平的唇角,佩筠干脆自己带着丫鬟偷偷溜了出去。
这脸黑的,怕是连御膳房的锅底都得甘拜下风。
百子千孙,噗。
这是夸啊,还是嘲啊。
后宫到现在可就三阿哥和温宜两个孩子;对了,还有个四阿哥,还在圆明园待着呢。
出来后闻着寒风中的幽幽梅香,佩筠的的脑袋清醒了些,给自己带上了兜帽:“黄鹂,去看看皇上还在殿里吗?”
一盏茶后,黄鹂拿着新换了炭的手炉过来:“娘娘,您先暖暖手。皇上不在殿上,特地嘱咐了苏公公,说是去了倚梅园给娘娘寻梅花去了。”
梅花?
佩筠脑子有点昏沉:“他寻梅花干什么?”
黄鹂也不知道,只是看苏公公一脸牙痛又木然的表情,十分少见。
“苏公公未说。”
佩筠踩着尚且平稳的步伐:“走,咱们去瞧瞧。”
……
倚梅园。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佩筠每次想到这句诗只觉得满心都是无话可说的郁闷。
她也认识几个梅花妖,她们就喜欢一口气睡上三季,然后等到冬日里开花,这样也很少有种族跟她们抢日月精华。
也因为这,不少凡人都为梅花一族写过诗,得赖于这股信仰之力梅族中开智化形的不少,但是这一句诗是她们最不喜欢的。
“呸。我们想开就开,想败就败。哪里轮得到什么北风南风东风的来做主,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那些风灵惯是喜欢恃强凌弱,而她们花族虽然需要借助风的力量繁衍,但她们喜欢掌握主动权,直接联手一只野生饕餮教训一顿风族,从那之后只有风族乖乖听话的份。
西北风虽然源源不断,但饕餮可是从来都吃不饱的。
看那向月而拜的女子,看一旁梅花林里快步走来的人,佩筠的酒劲上头,直接扑进某个抱着梅花枝的人怀里:“皇上在这干什么呢!”
声音娇柔,语气和缓,但胤禛就是在惊喜之外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要发生。
“来给你摘梅花,我看上次的桂花都被你制成干花了,想着给你换些新的。”
佩筠长长的哦了一声:“那皇上摘完了怎么还不回去?”
“给你挖酒去了。”胤禛拉着佩筠走到一处专门被圈起来的梅花树下,挖开的地下隐约可见红色酒封:“朕登基那年,亲手摘了些梅花酿酒;刚才在宴上看你喝了不少酒,挖出来给你尝尝。”
佩筠一怔,立即就去拉胤禛的手,被人躲了两下还是拉住了,触手冰凉:“徒手去挖,你当自己的手是什么做的!”
胤禛刚才在宴上喝了不少酒,一再回想那句他听过的最好的祝词,心中的意气根本压不住。
若是挖出来了,今夜就可让人尝尝,但他还是低估了这积雪的硬度。
“我手上都是薄茧,没事的。”
胤禛将手炉还给佩筠:“刚刚听到那边有人声,估计是倚梅园的宫人。拿把顺手的工具过来。”
“嗯。我让人带着工具呢,鸣柳”
鸣柳应声而上,从袖袋中拿出一把袖珍款小铲子然后就开始挖土。
胤禛:……
“你缘何会带着这个?”
佩筠笑的甜美:“好挖坑啊,本来还想着葬点花玩玩,但是还是随她们去吧。”
本来是想着某人要是做了不该做的,她直接就地套两人麻袋,然后一道挖坑给人埋了!
等冻个半死再挖出来,救命之恩吗,没有就造一个出来。
为求大道,有时候吃点苦也不是不行,但害她吃苦的人就得吃双倍!
紧接着胤禛又看着黄鹂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个结实麻袋,将地上的酒一一装了进去。
虽然整件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但胤禛勉强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肯定是苏培盛那个狗奴才没藏住。
朝朝这般聪慧,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窥的真相,怎么会不准备周全呢。
不得不说,苏家祖坟上指不定真是被雷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