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给令嫔娘娘请安。您的接生姥姥和为两位小主子备的乳母都选好了,奴才奉命给您送来。”进保让身后的几名妇人上前来,介绍道:“这两位接生姥姥分别是田姥姥与卜姥姥,余下的便是给两位小主子备下的六名乳母。”
六名妇人上前给嬿婉行礼请安,嬿婉简单敲打了几句后便让春婵领着下去安置了。
“本宫记得嫔位是只有一名接生姥姥,怎么这有两个。”
那个田姥姥就不说了,另一个卜姥姥又是怎么回事,那可是皇后以后生七阿哥的接生姥姥之一,虽然那如今还没有,但她也知道这是富察家为皇后准备的人。
“令主儿容禀,本来是只有一个的,但皇后娘娘说您怀着双胎,所以又添了一个。”进保压低声音道:“您放心,进忠公公都核查过了;就算是卜姥姥,虽是皇后的人,但她的儿媳妇在忠哥开的布坊里绣娘呢。”
王蟾倒了杯菊花茶给进保,嗓子快冒烟的进保连忙接过,好些了后继续说道:“这卜姥姥的儿子木讷温吞,儿媳妇却是泼辣能干;所以卜姥姥让家里做什么事或者传什么信,这个儿媳妇都是知道的。”
嬿婉明白了,能信却不能全信,也不知皇后卖的是什么关子。
“本宫知道了。今个儿进忠怎么没过来?”
进保心里有点苦,模糊道:“进忠公公出园子办事去了,要三日后才回来。”
办事,不是办差。
他该不会去……
“卫夫人,您别嫌我说的难听啊。虽说您家出了位娘娘,但宫里出自大族的娘娘们多了去,个个都跟天仙似的。可我跟您说的这门亲事不一样。”
王媒婆示意杨佳氏附耳过来,嘀咕道:“这霍家是在南方行商的,虽不说数一数二,但也是排得上名号;而霍小姐作为霍家独女,原本是要招赘的,那一日霍老爷见在诗会上见到您家小爷的风采,便动心托老婆子我打听。”
“我可是说了,咱佐禄小爷可是正黄旗的,书读的好,又是娘娘唯一的弟弟,怎么能当上门女婿呢!”
杨佳氏被捧的高兴了,刚放下的烟枪又拿起来了:“我家佐禄,要是年纪再大些,配那些王侯家的格格也是使得的。”
杨佳氏还有点脑子,知道自个女儿当了娘娘,佐禄跟这公主就差了辈分;不然哪里只会说王侯家的格格呢。
还格格呢,就那招猫逗狗的烂泥,就算出了位娘娘,也没哪家正经人家肯把教养的女儿嫁过来的。
王媒婆在心里啐了好几口,可脸上还是笑的跟朵花似的,顺着说了好几句后又道:“可这缘分就是结下了,霍老爷犹豫了下,说要是能让这俩孩子结婚后同他去南方住段时间,让族里人都瞧瞧,那他全部家财都将陪送给霍小姐。”
杨佳氏有些心动了,女儿做了娘娘只是名头上好听,可这送来的银子总是不够花的,送的摆件倒是多,可都刻着内廷制造的样式也不能卖了换钱;凑上来吹捧她的也只是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都是穷鬼。
王媒婆见杨佳氏还想在那抻着,又加了把火:“卫夫人,落袋为安啊。这霍老爷如今是心疼女儿,可要是没了女儿在跟前,谁知道什么时候再生个儿子的;到那时候,咱佐禄小爷不就亏大了!霍家在南边可还有好些房产田地的。”
这一口一个咱们,一口一个亏大了,让杨佳氏完全被绕了进去,王媒婆描述里的万贯家财已被她视为自个儿子的了。
杨佳氏松口说先见见再做决定,而王媒婆已看出这门婚事已经成了,那位爷许给她的二百两银子总算到手了。
于是一出门就连忙向着那霍老爷暂住的地方跑去,不过三天,魏、霍两家就已经交换了信物,走完了纳吉礼。
直到要去圆明园时杨佳氏都还在遗憾,佐禄还是小了点,等到后年才成丁;不过那霍老爷倒是识趣,知道她要去圆明园,送了好些衣裳首饰过来给他挑。
杨佳氏满意地摸了摸身上的满绣衣裳,又扶了扶头上的金簪,上了接她去圆明园的马车。
殊不知,她刚走不久,霍家的马车就去了私塾,说是接佐禄去参加霍老爷举办的宴会,还邀请了不少举人才子,卫佐禄哪里禁得住这种诱惑,当即就屁颠屁颠的去了。
透过屏风的缝隙,可看到堂下身着青袍的少年喝的脸颊发红,在旁人吹嘘下很快变得飘飘欲仙,本该清雅的青袍却染了一身酒色财气。
“做的不错。这段时间多盯着些,日后他只要不死,便是你掌家的最好助力。”
霍小姐喜意外露,立刻行了一大礼:“多谢大人。”
一旁的霍老爷也是连连道谢,将一匣子银票塞给这位青袍公子时却被拒绝了:“这个就不必了,留给霍小姐做本钱吧。管好你们的嘴。”
“是。”
霍家父女将人从后门送走后,望着那策马而去的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霍小姐忍不住握住父亲的手:“爹,以后你不用再为女儿担心了。”
霍老爷也是老泪纵横:“你的本事爹不担心,就是那小子实在配不上你。好在,好在……”
“爹,贵人相帮,是我的福气。”
霍老爷抹了把眼泪:“福气,是福气,你是咱们家的福气。”
他这个女儿是他和妻子的宝贝,爱妻早逝,他宁可一个人带着女儿,也不愿女儿受磋磨;可没想到女儿常年跟着他走南闯北后竟对经商起了兴趣,还展现了巨大的天赋。
霍老爷是愿意将家业交给女儿的,可宗族里本就嫌他们这一支经商丢人,又贪图他的家产,一群等着吃绝户的豺狼,怎么会让他的女儿招赘上门。
可女儿不愿就此放弃,他就带着女儿暂时离开南方,带着大把银票北上寻一出路。
可贵人们哪里是好相与的,银票扔出去连个水花都没有,就将要放弃时有一位大人寻到了他们。
霍小姐扶着激动过度的父亲向宅子里走去,她是真不觉得委屈,世事如此,她已选了最好的一条路。
从学做生意开始,她就明白富贵险中求,只要她按那位大人说的,管住那个软脚虾,她往后在外行走经商就有了助力。
她相信,只要给她时间,她能显现的价值绝不止于此。
何况……
霍小姐摸上腰间马鞭,烈马她都能驯服,何况一个怂包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