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匆匆赶到天然图画时,院子内外已是灯火通明,宫女们捧着热水、白布、参汤等物进进出出。
进到室内,几名太医低声商讨药方,其中就有齐汝;而弘历端坐上首,面色阴沉,身前跪着一名被五花大绑的妇人。
如今的场面分明就是令嫔要生产了,可皇后却未曾听见一丝痛呼,心中不免沉了沉。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未曾听到叫起声,也不敢擅自起身,只能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一盏茶后,宛如雷霆震动的怒声响起:“皇后,这名卜姥姥是你举荐的人,可她却谋害令嫔腹中皇嗣,你作何解释!”
弘历想到当时入内见到的场景,就怒上心头。
天地君亲师,令嫔既然入了宫就先是嫔妃,再是女儿,那杨佳氏居然敢对令嫔动手,还蠢到被一贱妇玩弄于股掌之中。
惊雷乍响,皇后耳边轰鸣阵阵,双膝跪地:“皇上,臣妾身为中宫,令嫔肚子中的孩子也是要唤臣妾一声皇额娘的。而且卜姥姥既然是臣妾举荐,臣妾又怎会蠢到让卜姥姥去谋害令嫔呢!”
弘历如今听不得‘蠢’这个字,一拍桌子:“卜姥姥入了天然图画,几乎不曾外出行走,也不是第一次给令嫔看胎,怎么就临产时冒险动手,还协同……”弘历强逼着自己换了个说法:“用掺了红花麝香的符水谋害令嫔和其皇嗣!”
若非令嫔不信神鬼之说,逼得杨佳氏今日试图强行灌下,恰巧他今日也来此探望令嫔,即便侥幸诞下皇嗣,只怕体弱多病或者像玫嫔一般生出……
想到他让人搜查卜姥姥住处时于衣裳夹层中发现的那几枚符纸,弘历越发气恼,狠狠地踹了卜姥姥一脚,将人踹飞出去。
“就是破绽如此明显,才没有人能怀疑到你头上来!”弘历指着皇后说出的话越发诛心:“先前你说要将仪嫔接到你宫里照顾,朕允了;结果呢,四阿哥未出满月便薨了!如今令嫔又因为你送的接生姥姥身处险境,你说你如何洗的清干系!”
在弘历说出更加诛心的言论时,楼外响起唱号声:太后驾到!
弘历见到便装前来的太后,不得不先收了怒气,行礼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您今日舟车劳顿,怎么不好好休息?”
“哀家再不来,不知道要弄成什么样子。”太后像是没有看到跪在弘历面前的皇后一般,将齐汝唤来:“令嫔如何了?”
“回太后娘娘,令嫔娘娘虽受到惊吓,好在龙胎已八个多月;如今龙胎已有下滑之兆,想来仍需几个时辰才能将龙胎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