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却又透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是,妾身明白。”宜修低着头,语气谦和,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保柔则的胎?开什么玩笑,她才不会呢!
她重生回来,第一个要手刃的人就是柔则。
这一世,谁的孩子她都可以容她们生下来,履行自己身为嫡母的份内事,唯独柔则…
只有柔则,从前害死弘晖,抢走了她一切的柔则!她怎么可能看着她的孩子降生呢!
不过她才不会在面上显露出来,德妃既然想敲打她,让她对柔则的身孕多上点心,那她嘴上答应了就是了。
至于实际上她要怎么做,谁又知道呢!
何况自己如今已经上位,凭着稳重识大体的性子,坐稳了嫡福晋的位置。再怎么样,出身乌雅氏的德妃,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族人拉下水。
当年那最后一道力保她凤位的太后遗诏,就是最好的例子。
天色不早,说了许久的话,德妃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疲倦的恹恹之色。
宜修看在眼里,很有眼力见的福了福身:“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不打扰额娘休息。”
“嗯。”德妃颔首应了一声,宜修便依言离开了。
回王府的路上—
“你这新来的小丫头怎么这么没眼色!”远远的,就听到一个嬷嬷用尖刻的声音高声叫嚷着。
“笨手笨脚的这样不利索,误了惠妃娘娘和舒嫔娘娘的事,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坐在轿辇上的宜修循声看去,似乎是一个嬷嬷在责罚新来的小宫女。
在紫禁城里,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无论是在主子还是下人身上,都不少见。
宜修本着举手之劳,能积点善何乐而不为的想法,命人落了轿。
剪秋会意,扶着她的手稳稳当当地下来,那嬷嬷在皇宫里当了一辈子的差,只看宜修的服饰仪仗,就知道是个地位不俗的女眷。
她皱纹横生的脸上堆起了谄媚的笑,方才还恶狠狠的表情一瞬间无影无踪。
这变脸速度,宜修都忍不住拍手叫绝。
“给贵人请安,不知贵人您…如何称呼?”老嬷嬷的眼珠一转,忙不迭行礼问安道。
顺带着把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宫女往身后塞了塞。
剪秋开口:“我们主子是四福晋。”
“哎哟,原来是四福晋!老奴有眼不识泰山,让这新来的小丫头在这惊扰了您,求四福晋恕罪。”老嬷嬷满脸赔笑道。
宜修并不接话,她的目光越过老嬷嬷,径直落在了她身后瑟瑟发抖的小宫女身上。
那小宫女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瘦的皮包骨头,现在已经入夏,她那一双手竟满是陈年的冻疮。
宜修微有不忍,她看了老嬷嬷一眼,“不知这宫女犯了什么事,惹得姑姑这样大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