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想着林如海管着吏部,想必对官员们的情况也都熟悉,随口问道:“大爷可听说过秦营缮郎?”
“秦业?”林如海头也不抬地问道。
“正是这个名儿。”
“知道,你怎么想起来问他?”林如海给黛玉写了一个“黛”字,让她看着练习。
因为“林”和“玉”笔画少,黛玉已经写的很好了,“黛”较为复杂,她总是不是多一划就是少一划的。
王熙凤捏着小银叉,插起一块切好的桃儿,送到林如海嘴边,“今天去宁国府,听说珍儿要和他家议亲,所以问问看。”
林如海接过银叉,把桃子送入口中慢慢咀嚼,想了想方说道:“你可知道秦业为何一把年纪了还只当了个营缮郎吗?”
“能力不行?”王熙凤问道。
林如海虽然嘴角含笑,但是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
王熙凤好奇心起,揪着他的袖子追问道:“到底是如何,大爷与我说说。”
林如海看了看桌案那边的三个孩子,旁边有丫鬟们看着,他拉起妻子的手,两个人走到院子里去说。
虽是夏天,但是晚风中还是带了一丝清凉。
夫妻二人在夜色中赏着缸里的荷花,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见左近无人,林如海才说道:“这位秦营缮郎已经年近花甲,却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年幼的儿子。
而他所谓的女儿也不并不是亲生的,是从外面抱来的。”
关于秦可卿的这点身世,前世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所以王熙凤也是知道的。
她点点头,“嗯,所以呢?”
林如海继续说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嘛。
他本来是有妻有女的,结果他为了巴结他当时的上峰,卖女求荣。
好好的一个官家女儿,非要送给上峰做妾。
关键是这个上峰当时已经年过五十了,他把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儿送过去,简直一点父女之情都不顾。
这也就罢了,怎知那位上峰是有怪癖的,喜欢在房事的时候用刑……”
“用刑?!”王熙凤听得目瞪口呆,真是闻所未闻的奇葩事啊。
林如海看见妻子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还该不该讲下去,没得污了她的耳朵。
王熙凤见林如海不说了,急忙扯着他的袖子摇了摇,“爷继续啊。”
林如海只得说道:“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我也不想你去听这等腌臜事。
不过你既然想知道,我就说说,听过忘了便罢。
最后秦营缮郎之女竟这样被那个人折磨死了,他妻子得知此事后也疯疯癫癫的,过了没一两年,也就随着女儿去了。”
“那位上峰呢?受到惩罚了吗?”王熙凤问道。
“没有。
虽说是死了人,但毕竟是个妾室,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掉池塘里了。
赔了秦家许多银子,这事也就作罢了。”
“啊……”王熙凤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虽然事情真相没有出来,但是很多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业的上峰也一直没有再得到重用,而且怎么说也是出了桩丑闻,过了没几天他就告病还乡了。
而秦业的所作所为也导致断送了他自己的仕途,能把女儿送到上峰家做妾的,而且出了人命用银子就能摆平的人,天家怎会重用呢?
能保留他现在的职位都已是仁慈了。”
王熙凤默默点了点头,天子用人,也不仅仅是看能力,还是要参考这个人的德行的。
“那如此说来,他如今抱来的这个女儿想要说给宁国府上,也是存了别的心思咯?”